与村官蚁族的日子

与村官蚁族的日子

剥极则复杂文2025-03-07 12:17:28
这些年,城市蜗居、蚁族现象被炒得沸沸扬扬。然而,农村蜗居、蚁族问题好像是十分正常的,没多少媒体关注,也似乎乡下人就是苦命的那种。大概是命运的安排吧,我有机会在元谋县凉山乡挂职搞新农村建设,也让我有条件
这些年,城市蜗居、蚁族现象被炒得沸沸扬扬。然而,农村蜗居、蚁族问题好像是十分正常的,没多少媒体关注,也似乎乡下人就是苦命的那种。
大概是命运的安排吧,我有机会在元谋县凉山乡挂职搞新农村建设,也让我有条件体验一下贫困山区蜗居、蚁族生活。
冷水箐村委会离凉山乡政府所在地还有18公里崎岖而破烂不堪的山路,加之村里严重缺水,这样,我们办公主要设在乡政府。住宿也只能与乡里三个大学生村官蚁族在乡政府会议室旁的一间二十来平方的小房子里。
我们蚁族的房间安放着四张不到一米宽的破木床,只要人一碰到床,床便会吱嘎、吱嘎地不停地叫,还有三张办公桌,一张堆放着我们的文件表册,一张摆放着我们的牙膏牙刷、口杯等日常生活用品,一张安置着一台放了十余年的老熊猫二手旧彩电。
凉山乡是彝族人口占主体的高寒山区乡镇,老百姓生活极为不方便,也极为贫困,全乡的交通、水利等各种公共基础设施建设都十分简陋和滞后。整个乡政府,只有党委书记与乡长才各有带住宿及办公的二室一厅小套间,其他副职领导也都只能共用和呆在一间办公室内。至于普通工作人员能有一间几平方米且能安置一张小床与一张办公桌就已经十分幸运了,至于年轻而又刚参加工作或者外来挂职挂点人员都只能想办法蚁族一室。原来也挺羡慕公务员生活的我,从此心凉半截:中国,尤其是西部山区,不知还有多少乡村基层普通公务员也是这样蜗居或蚁族地工作着和生活着?!于此,我常想起中学时代所学的杜甫《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及“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名句,有时想着:它为什么这么出名和感人,是不是因为自古以来住所问题就是一个永远都解决不了的难题?!
起初,说实话,真有点不适应。人成年了,大概越来越变得“虚伪”了,也许是安全需要心理,总想拥有一个独立的栖身空间作为自己“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的地方。还有,在这蚁族的时空里,人不仅肉体丝毫都要暴露无遗,而且连人的思想言行也都有时要受到种种限制。不过,还好,久了,我们几个相互混熟了,也就慢慢地变得相互亲近、相互亲切多了。
凉山乡2009年开始招了第一批四个大学生村官,也即:把世者村比较自信而单瘦的杨显勇、大水井村个子比较高大的仲如学、那迪村比较胖而乐观的邱志勇和冷水箐村跟我差不多个头的张云,其中把世者村杨显勇因村委会离乡政府只几百米和家就在山脚下,所以没有跟我们蚁族在一起。这几个大学生村官都是从农村出身的,家里都不是十分宽裕,也还都十分地纯朴与善良。不知何时起,我们养成了一起看如《三国》历史剧及足球赛,一起玩游戏,一起办公整材料,一起去食堂就餐,一起去散步的习惯。可能是条件逼出来的原因,也许是蚁族从众心理的结果,原本不太喜欢玩游戏和看足球的我也渐渐地被同化了。只是唯一不同的是,我常抽空看点专业书籍。
早上,三个大学生村官,喜欢睡到八点起床来上班,而我多少年来就习惯了六点半起床,所以,我经常早早地一边用电饭堡熬粥,一边到外边会议室去看点书报。白天,我们不仅要蚁族式地食宿在这间小房子里,而且还得蜗居式地在这间小屋里办公,如:造什么花名册,写什么材料,整理什么资料等。
蚁族在这里,有苦也有乐。有时海阔天空着外面的世界,有时谈论着村里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有时也说说笑话无聊的人,有时也谈谈女人与美色……似乎所有的工作烦恼、生活的烦忧都被这样蜗居或者蚁族掉了。当然,我们并非神仙,也常常地在这狭小地空间里偶尔发发牢骚、骂骂娘。
我和张云都挂点在冷水箐,村委会有事的时候,我们俩又得蜗居或者蚁族在村委会。村委会虽然有国家资助建设的一层矮矮的办公楼,房子不多,除了一间大一点能容纳四十来人开会的会议室,一间小小的厨房和五间小小的单间。其中,这五小间,中间一间作村支书和村长办公室用,有二间是安放着六张床,有二间堆放着杂七杂八的东西。每当村里有要事要办时,如村委会“两委”换届选举,党员组织生活、创先争优等活动,村里特色经济示范点建设会议,农村新型合作医疗费收取,林权改革,人口普查,农村低保户评定,等等,我们就得与老村支书何志林、村委会主任肖玉德、村委会副主任何绍忠及其他乡村工作人员临时性地蚁族在这二间村委会小房里。有时要是碰上晚上走村串户办事,就得临时性蚁族在村民家中。
村委会蚁族的日子更不能与乡政府相比了,无电视、无手机信号,还严重缺水。吃顿饭,要或大伙集体整,要或去附近有水的村民家吃。不过,虽然工作繁琐而艰辛,但我们好像都忘乎所以了,不时地开开开玩笑,不时地拿人取笑,似乎人就天生具有“幸灾乐祸”的心理和需求。
在凉山蚁族的日子里,不论是在乡上,还是在村里,生活毫无疑问是艰苦的,工作虽然苦点但也还是感觉很快乐的,因为我们做的想的者是为了生活更为艰辛村民们。想到能为他们脱贫致富多做点实际工作,心理也就踏实多了,安心多了。在这蚁族的日子里,我们好像从来没有吵过架,连脸都没相互红过。对比在城里那年头到年尾都见不到邻里,很难找到促膝谈心的朋友与机会,我对这蚁族的生活还是很习惯很满意的,也很喜欢很怀念的。大抵就是那样痛苦并欢乐着,大概就是那么简单而充实着,或许就是那样平凡而不平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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