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了又读,还是鲁迅……

读了又读,还是鲁迅……

磁针杂文2025-03-22 08:44:36
有消息称:“人教社”新版的语文教材中,鲁迅的作品明显减少,《药》、《为了忘却的纪念》等作品不见了,保留下来的只有《拿来主义》、《祝福》和《纪念刘和珍君》3篇(据说此消息后又被“人教社”否认了)。也有中
有消息称:“人教社”新版的语文教材中,鲁迅的作品明显减少,《药》、《为了忘却的纪念》等作品不见了,保留下来的只有《拿来主义》、《祝福》和《纪念刘和珍君》3篇(据说此消息后又被“人教社”否认了)。也有中学语文教师坦言:“鲁迅作品几乎快成了中学语文教学的一块鸡肋”,“鲁迅的文章生涩难懂,学生不愿学”云云。
事实是否果真如此(依笔者执教体会:喜欢鲁迅的学生大有人在),鲁迅作品选哪些,选多少,自由教育专家们去讨论,此处不议。但一个显见的事实是:想“删除鲁迅”、颠覆鲁迅、砍倒鲁迅这面大旗的叫嚣与谩骂近年来几乎从未间断过,尽管应者寥寥。
众所周知,在《怀鲁迅》一文中,郁达夫就曾满怀深情地写道:“没有伟大的人物出现的民族,是世界上最可怜的生物之群;有了伟大的人物,而不知拥护,爱戴,崇仰的国家,是没有希望的奴隶之邦。因鲁迅的一死,使人们自觉出了民族的尚可以有为,也因鲁迅之一死,使人家看出了中国还是奴隶性很浓厚的半绝望的国家。”——在上帝死了、大师没了、知识分子都去朝拜“孔方兄”了,愚众也善恶不辨了的眼下,值得我们反复重温、玩味,铭刻在心!
记得著名杂文家耿庸先生曾坦言:“时下的杂文,我也早已很少读了,以为还是读了又读鲁迅的好。”。而依我的体会是:岂止“杂文”!简捷说就是“鲁迅”——在没有“鲁迅”的时代,读了又读,还是鲁迅……
读鲁迅就是“读时代”。稍有文学批评常识的朋友都知道:谈文论事要“知人论世”,不然,就易闹“关公战秦琼”的笑话了。稍举一例:有网友居然发帖质疑:鲁迅的“人血馒头”是中医药方,还是胡说八道?
道鲁迅自己曾经与友人谈及《药》这篇作品,他说:“《药》描写群众的愚昧和革命者的悲哀;或者因群众的愚昧而来的革命者的悲哀;更直捷地说,革命者为愚昧的群众奋斗而牺牲了,愚昧的群众并不知道这牺牲为的是谁,却还要因了愚昧的见解,以为这牺牲可以享用……”——可见,鲁迅寻求的是拯救中国的“药”(其实,鲁迅作品本身就是治疗愚众的“药”)。可悲的是近一个世纪后,“华老栓”式的人物却误读为鲁迅在研究“中医药方”,贩卖“人血馒头”,真乃咄咄怪事!
在最需要鲁迅的时代,却狂言“删除鲁迅”,误读鲁迅,便足见这时代的无可救药与民众的根性尚劣,故中国仍须鲁迅式的疗救的“药”——鲁迅不会“过时”!
林语堂博士曾以为“读书也和婚姻相同,是由姻缘或命运所决定的”。读鲁迅,其实也是种“缘分”,是人类精神的传薪,是心灵的“特别相会”。读鲁迅,便是寻到了一位堪与你风雨同舟、悲喜同在的“精神恋人”,觅及了一位可以统摄你整个灵魂的“思想伴侣”。
你读他的书,是心甘情愿为他所征服。你中了他的魔术,但也愿意中这魔术。你视他为自己的“精神导师”,他的书自然也就成了自己的“精神纲领”。他“呐喊”,你恨不能也拍案而起;他“彷徨”,你也扼腕叹息。他大悲,你大痛;他狂飙突进,你也气血奔涌!这份“缘”,很自然——是天赐,很人性——是命运,是性情相投,也是“灵魂转世”。一位哲人说:你的本质是什么,你就读什么——我信!
一位学生在“热爱鲁迅的理由”中写道:“中学时,我们很讨厌鲁迅的文章——考试时占分特多又出了名的晦涩难懂。年纪渐长后,才发现我的生活中不能没有他的文章来答疑解惑!是他,使我擦亮眼睛,坚持‘独立的思想,自由的精神’——虽然他尖锐得使我们心痛”,此话说得实在、清醒。
读鲁迅,其实就是“读自我”。众所周知,鲁迅是一个以“心灵而伟大的英雄”——“生命是我自己的东西,所以我不妨大步走去,向着我自以为可以走去的路;即使前面是深渊,荆棘,峡谷,火坑,都由我自己负责”。面对这样一位“敢于单身鏖战的武人”,“敢抚哭叛徒的吊客”,有时我想:恐怕不是鲁迅太“高大”,而是我们太“矮小”了!不是鲁迅作品“生涩难懂”,而是我们与他少有“心灵感应”!“我的确时时解剖别人,然而更多的是更无情面地解剖自己”——那些蝇营狗苟的“反鲁勇士”们最好扪心自问:我是否有起码的勇气掀开自己灵魂一隅,也来见见阳光?
读了又读,还是鲁迅!因为“鲁迅的小说,比之中国几千年来所有这方面的杰作,更高一步。至于他的随笔杂感,更提供了前不见于古人,而后人又绝不能追随的风格。要了解中国全面的民族精神,除了读《鲁迅全集》以外,别无捷径。”(郁达夫语)
鲁迅有他的大恨大爱(某些骂鲁迅的人有的只是私恨私怨而已)。他是历史上第一个如此严厉地斥骂中华民族劣根性的人——他恨世道昏暗,生民愚昧,却“用一双泪眼看着手术台上生息渐绝的母亲”(池田大作语),这个母亲是中华民族!
这种大恨大爱,在别一类作家身上特别是现今作家的身上已非常罕见了。亦唯其如此,鲁迅不会过时,鲁迅的作品亦不会过时——因为他是唯一而独步天下的。真正的伟人从来是属于“民众”的。他足踏于这块“我以我血荐轩辕”的土地,故我们全不必担忧他的被“删除”,因为他——他的人品与作品,早已融入国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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