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的情感“诗篇”
潘金莲的情感“诗篇”不是写在纸上,也并没有编入集子,而是表现在她的行动上,印刻在她的心上。当然,她作的,是上不得台面的歪诗,淫诗,乃至发展到后来的杀人之诗。她的“诗篇”,不但杀死了迂腐的武大,也杀死了
潘金莲的情感“诗篇”不是写在纸上,也并没有编入集子,而是表现在她的行动上,印刻在她的心上。当然,她作的,是上不得台面的歪诗,淫诗,乃至发展到后来的杀人之诗。她的“诗篇”,不但杀死了迂腐的武大,也杀死了西门庆之流的淫乱之徒。如果说初唱“山坡羊”的潘金莲,对美好的爱情,怀着向往与憧憬的话,那么,从她被张大户的老婆余氏逐出家门之后,美好也就变成了仇恨,向往被人爱怜的心理,也就换成了对男人的报复。潘金莲通过与张大户之间的感情纠葛,如果说那里边也有风花雪月,也有海誓山盟,也有彼此倾心相与,也有真情真心的话,那么,从张大户身体急转直下,以至因此而死掉了这样的变故之后,潘金莲究竟都想到了什么,仅仅仍旧停留在空唱那“山坡羊”的憧憬里么?
其实,潘金莲与张大户之间,不过是彼此的需要、各得其所罢了,根本谈不到情感。唯一有的,只能是低级的相与。从《金瓶梅》中,人们可以找到潘金莲与张大户之间低级庸俗的性爱的佐证。开始,张大户所以要纳妾,不过是要“留后”。“寸男尺女”都没有一个的张大户,为自己的万贯家财有个继承者,要讨个小的,经过许久的忧愁与长吁短叹,许久的捶胸顿足与痛心疾首之后,终于得到了老婆余氏的理解或同情,也就是这样,潘金莲才以使女的身份,走进了张大户的家门。可余氏并没有明确答应潘金莲进了门,就是张大户的妾,所以,张大户只能看着老婆余氏的脸色行事,以至后来潘金莲虽然被张大户“收用”了,可仍旧是使女。
从九岁开始进了招宣府一直到离开张大户的家门嫁给武大之前,将近十年的光景里,潘金莲从一个穷苦裁缝家庭出身的女孩,变成了一个爱慕虚荣,图希富贵,追求浪漫,尤其渴望得到“白马王子”垂爱的女人。然而,光阴荏苒,岁月如梭,在她离王家进张家的转变过程中,潘金莲仅仅看到了空镜子中的自己,镜子虽然闪过了招宣府老爷的身影,但那身影毕竟已经远去;新走进镜子里来的张大户,也不过是对她有所求,而她所要的情感,却是没有的。也就是说,在张大户身上,根本没有她所渴望得到的东西。因此,《金瓶梅》中有“自古佳人才子,相配着的少,买金偏撞不着卖金的”,正是对潘金莲此时境遇的真实写照。
潘金莲渴望情感的直接表露,是在每天打发武大出门去卖炊饼之后,“只在帘子下嗑瓜子儿,一径把那一对小金莲,故露出来,勾引浮浪子弟。”前一个动作是嗑瓜子。这样的情节,是可以想见的,一个打扮入时的妙龄少妇,坐在帘子后边,那张“脸衬桃花,眉变新月”的模样,通红的嘴唇不断地蠕动着,银牙上下不停地打架,是在与瓜子拼个你死我活。后一个动作,则是把她那特有的“三寸金莲”故意露在外面,是有意把它展览给过往行人。当然,正经人肯定是不看的,因为看到帘子后边坐着个这样妖艳的女人,一定会立刻意识到,这是在有意卖俏,是在寻找猎物,是在勾人哩。当然,也有乐意看、稀罕这样的,那便是一些游手好闲的浮浪子弟。
潘金莲这样的变化,正是她吟诵邪恶情感“诗篇”的序篇。
先前,在租住张大户家房子的时候,潘金莲与张大户“有染,”武大只能暗气暗憋而“不敢言声”,那么,如今似乎已经自由了,已经脱离了寄人篱下的境遇,命运似乎已经把握在自己手里了,武大觉得任潘金莲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自己的老婆成天坐在自家门帘子后边“招蜂引蝶,”惹的那些浮浪子弟成天价在门前重复那句“一块好羊肉,如何落在狗口里”,弄得武大实在觉得既有失体统,又很尴尬。
尽管武大的相貌丑陋,心眼来得慢些,但毕竟是老实憨厚的人,是见不得潘金莲过份的张致,也听不得那些辱骂自己的话。于是,他把搬家的想法,与潘金莲提出来商量。
潘金莲同意搬家,但却提出了买所合适的房子的想法,理由是“浅房浅屋,可知有小人罗唣。”
听潘金莲这话,俨然是一个守规矩,守妇道的女人。接下来她反驳武大道:“呸!拙材料!你是个男子汉,倒摆布不开,常教老娘受气。没有银子,把我的钗梳凑办了去,有何难处!过后有了再治不迟。”
潘金莲对武大开腔就是粗俗的辱骂,但后来似乎变得缓和与通人情了。
夫妻之间,闹个笑话,似乎未尝不可,但是,开腔就骂,可见武大在潘金莲眼里,什么都不是,连点个人的尊严,都是谈不到的。也就是说,潘金莲所谓的要“谱写”她那情感“诗篇”的对象,根本就不是武大,充其量,武大不过是暂时的男人罢了。
可是,潘金莲后半截话,还算通情理的,你武大拿不出买房子的钱不要紧,把我的首饰拿出去变卖,凑几十两银子,先把房子买了,其实不是什么难以处置的事情。等过后有钱了,再置办首饰也不迟嘛。也就是在潘金莲这样的安排下,导致了武大家搬离了紫石街,在县门前典了房子。这所房子宽绰,楼上楼下,还有“两个小小的院落,甚是干净”。虽然交代的是武大家的新居,但似乎介绍这院子“甚是干净”的文字,该是话里有话的。
人们对“干净”提出疑问,又该如何解释呢?
当然,我以为,那是《金瓶梅》作者有意的一笔,为故事往下的发展,留下了个扣子,潘金莲就是要在这个“甚是干净”的小小院落里,“谱写”她的情感诗篇。
后来的事实充分证明,潘金莲谱写的情感“诗篇”,是以杀人为段落或高潮的。
2008年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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