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大街上嗖嗖的刮着风，冷空气扑到人脸上恨不得能留下抓痕。这个点，已经没有多少人在外面逛了。
然而肖劲却并不在乎外面的天有多冷，照例他每天这时候都要走上十几二十分钟去个小饭馆吃饭。并不是那饭馆的饭有多么美味总诱惑着他，只是他下班晚，回了家什么都吃不到。
肖劲是个大学老师，不是教授，只是个讲师。职称不高，课却很多。就拿今天来说吧，他从早上七点钟出门到刚才下班一共上了八节课，只有下午五六节没课。当然，没课也并不意味着他能闲着，他要处理学校安排给他的其他任务，完不成是会被扣奖金的。从出门到现在，他还没好好的吃上一顿饭，对他来说当务之急就是填饱肚子。
饭馆不大，就在街的拐角处，老板是个体态浑圆的中年女人，看起来胸和屁股早跟腰融为一体了。肖劲是常客，她也熟识，只要看见他过来，大老远她就要招呼着，肖教授今天吃啥？其实她也知道他只是个讲师，可是外人谁在乎他是什么呢，对于老板来说只要来消费就是上帝。肖劲起初还会纠正一下自己不是教授，后来他意识到自己是什么跟别人有什么干系呢，时间久了索性也就随便别人怎么称呼了。肖劲走到跟前双手捂着嘴哈了一口热气说，老样子。老板瞥了他一眼，天天吃这个也不腻？天冷，吃碗热汤面正好暖身子。怎么，回家老婆不给你暖？肖劲摇头冷笑了一下，老板不说他还确实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享受过两具肉体碰撞所带来的愉悦了。老板看他发呆就笑了，你们呀，难怪人们都叫学生书呆子，因为老师就是书呆子嘛。
不一会儿面就好了，老板把面端到他跟前说，今儿最后一碗面了，要收拾收拾打烊了，这面就不要你钱了，趁热吃吧。虽说只是一碗面，可是肖劲还是感觉一丝暖意从他身上流了出来，从骨子里淌到血液里。那我也不能白捡便宜，无功不受禄嘛。你给我拿瓶白酒，面你不收钱我就消费你一瓶酒。怎么，你还能喝酒？肖劲笑着点了点头，他在心底暗自的想一个一天到晚只围着锅炉灶台转的女人怎么知道根本就没有不会喝酒的老师呢。这些年自己工资没涨多少，酒量倒是变大了不少。老板见他要酒便估计着他多少能喝点，可是又怕他一瓶喝不完浪费，便说，你尝尝这个，我给你盛些，这可是自己酿的酒，比那些个掺了白水的假酒不知道香多少，你能喝多少就喝多少。说着她用下巴朝一个酒坛子戳了戳。怎么，城里人还有酿酒的？照你说城里人还不吃喝拉撒了？尝尝吧。说完老板就去收拾东西了。
看着眼前的酒，肖劲想起了乡下老家，老家也有酿酒的习俗。每逢酿酒的季节到了他再开心不过了。白天他和伙伴们迷醉在村头打雪仗，晚上回到家里偎在母亲怀里闻着沁人心脾的酒糟香睡觉，睡着了连做梦都是甜的。转眼自己已经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工作差不多十年了，当初守寡多年的母亲要死要活的不答应他来，可他还是硬着头皮来了，那时他和女友商量好了要坚定在一起，谁能拦得住呢。想着，他竞抽泣了起来，因为母亲上个月刚去世，她走的时候他甚至都不能在她身边。
喝的差不多的时候肖劲便结账走了，外面还是那么冷，只不过更静了，偶尔驶过几辆轿车也不鸣笛，马路在霓虹灯下显得特别长，仿佛没有尽头。可是他的家却有明确的坐标，他还不醉，知道该往哪里走。
他住在一个破旧的公寓楼里，他和他的老婆，也就是最初的女友，他们结婚有十年了，直到现在两个人也没能生出个孩子。他老婆叫静香，做汽车销售的。可能是工作需要，她每天都画着精致的妆，脸上打着浅浅的粉底，眉毛描得像柳叶，睫毛刷得特别的修长浓密，嘴巴总涂着性感的唇彩，像喝了人血似的红，说到底，最好看的还是那双笑起来就送着秋波的桃花眼，谁见了这样的女人都忍不住想要和她做点什么。可是她的笑只是给别人的，这几年肖劲就没怎么见过她的好脸色。
开了门肖劲正听见妻子和别人打电话，仿佛每句话里都带着笑。
哟，王总，瞧您说的，车上空间那么大座椅材质那么软，在上面干什么不行？今天看的还满意吗，要不明天您再过来看看？正笑着，她转头看见自己丈夫回来了，见他整个人都醉醺醺的，刚才还绽放的花似的脸立马就耷拉了下来。嗯，嗯，好的，就这样，明天等您过来再说。
看到丈夫这个样子，她瞬间就窝了一肚子的火。只是她没有发泄出来，对肖劲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关了自己的床头灯拉了被子便睡下了。肖劲看妻子这样，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因为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和感受。
脱了鞋和衣服洗完澡他也爬上了床，躺在床上他想起在饭馆里老板问他的话，回到家你老婆不给你暖身子吗？不想倒还好，越想他的心里越是痒的厉害。趁着酒意他把手放在妻子的胸和屁股上开始挑逗的抚摸着，然而静香却并不买账，甚至一把把他的手给摔开了。肖劲以为妻子害羞在佯装推搡便更起劲了，她把妻子侧着的身子翻过来一下子便骑到了她身上。这下可真是激怒了静香。她用力一把把他从自己身上推翻倒在了床下，幸好床不高，要不然这下肖劲可真栽的不轻。
还没等肖劲缓过神来明白，静香就飙起了火骂道，你看看你什么样子，三十几岁的人看着就像口死井一样没波澜。胡子拉碴的，镜片上的油污也不擦。本事没有还好意思在外面喝酒，工作都那么长时间了，职称从助教升为讲师后就没见你再变过，连个课题都申请不到，要工资没工资要福利没福利。整天住的这是什么破地方，天花板都落了一半。你说我一卖车的，到现在都没有自己的一辆车，跟着你我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被静香这么一骂，肖劲窘红了脸，自己也没有什么理由好发火。可是，如果静香只骂到这里，也就没什么了，然而接下来静香骂的就让肖劲受不了了。
就你还想过性生活？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你那破玩意儿还能硬起来吗？哪一次你不要捣拾好久，即便能成事了你能坚持多久，你也算个男人？
还没等静香说完，一个巴掌就打在了她的嘴上，这是从他们认识到结婚以来他第一次打她。肖劲感觉他受到了一个男人所不能承受的最大羞辱，仿佛静香骂他的话被整个公寓里的人甚至他的同事和学生都听到了，或者是他觉得她刻意在所有人前公布了他心底最耻于也不能公开的秘密，他再也忍不了了。
挨了巴掌的静香呆了一下，她没有意识到丈夫会打自己，似乎十年来从没有过。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一下子就哭了出来，离婚！这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