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罗汉

金罗汉

黍秫小说2025-05-24 17:32:25
让我们把时光倒转,拨回到土城子上世纪三十年代初快过年时候的一个早晨。一、金罗汉起得很早,穿上一件新做的长布衫。这布衫是太太用新织的布,一针一线,昨天才给做好的。白花花的颜色不好看,太太说要送廖家河汤家
让我们把时光倒转,拨回到土城子上世纪三十年代初快过年时候的一个早晨。

一、
金罗汉起得很早,穿上一件新做的长布衫。这布衫是太太用新织的布,一针一线,昨天才给做好的。白花花的颜色不好看,太太说要送廖家河汤家染坊染一下。罗汉说来去百多里,跑来跑去太麻烦,还是自己来染吧,就把布衫扔进煤炭灰里,搓一搓,揉一揉,然后让太太洗干净,再放在给孙子烘尿布的烘罩上烘干,颜色就这样变成黑灰色了,虽不算均匀,倒还是好看。在新布衫的腰间,罗汉系上一根绳子,这绳子,是他昨天用稻草新搓的。天气好冷,再把去年用棕草编织的编耳草鞋也穿上,里面塞些棕片,长耳环紧紧的收缩起来绑到腿脖子上。收拾停当,走进茅房,挑起一担粪筐子,提上带打杵帽的薅锄,从院后开门上路了。
外面雾气很大,几乎看不到多远。他直接向马营湾方向走去。这条路上,牛和狗走的多,昨天撒黑和晚上,肯定又留下了不少粪便。这他的目标,特别是狗粪,肥田比什么东西都管事。想起来就好笑,豁嘴老头真是没出息,哪一天都比他起的晚,只能捡他剩下的。
罗汉快要上垭子的时候,筐里已经有些规模,肩上也有了一些分量。他想到那棵大枫树下歇歇脚,吃袋旱烟,解解乏。突然,一道黑影迎面扑来,个个都戴黑色口袋帽、手里提着斧头刀棒的队伍,凶神恶煞。当头大汉,一掌把他推了个趔趄。
罗汉惊叫起来:“抢火呀,这么急,连我这快瞎的老头子也敢推。粪要是泼了咋办啰?”
“停!”大汉右手向后一扬。“老头儿,问你一个事儿。”他声音出奇的温和。
“啥事儿?说吧。”
“可是要说实话哦。”
“不相信是不?那就别问。”
“金罗汉是不是在这下面住?”
“哦,这事儿呀,还远呢。看,从这到那儿,五六里路,秋沟塘,是不?那边一个大院子,正前面,四合院,就是他的房子。”罗汉手指的方向,雾气还没有散去,一座大山只露出山脚,隐隐哟哟一排东西,看不清是房子还是树。
“瞎老头儿,不会是说着玩的吧?”
“你看你这人,咋会呢?金罗汉,我们这儿方圆上百里,只有一个,高高的,胖胖的,四个儿子,家里很有钱,是不?”罗汉已卷好火纸,打起火镰,要吧嗒他的烟袋了。
“快,不能让这金疙瘩溜掉了。”大汉右手向前一召,人马呼啸而去。

二、
领头大汉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不踏实,和出发时的安排有什么冲突了。他想得到证实,搞清楚。刚好,豁嘴老头挑着粪筐过来了。
“老东西,站住!”突然听到这打雷样的一吼声,豁嘴老头吓得打了一个乱颤,他还没有缓过神,一个冰凉的硬东西架到了他累得热呼呼的颈脖子上。
“说,金罗汉在哪儿?”老头儿一听,蒙了,傻了,肯定不是好事儿。这罗汉谁敢惹呀,有半点得罪,岂不要了老命,还有,他那四个儿子,如狼似虎啊。他不知道如何应对才好。
“嗯!咋啦!老命儿不要了,是吗?!”豁嘴突然感觉脖子上的皮破了,有东西流出来,还有一股腥味。接着,他又感觉裤裆里也有东西流出来,从裤桶一直流到脚背上,一股骚味,经过豁嘴冲进鼻孔。
“好,好,我说,我说。刚才前面那个系草绳子,穿编耳朵草鞋,捡粪的老头,就是。”
“是吗?系草绳子,穿编耳朵草鞋,还捡粪,老头,金罗汉?你他妈的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吃饭的家伙还是你自己摘下来吧!”老头被突然飞起的一脚踢倒在地,头碰到前面的石头上,顿时火星子四冒。
“爷,饶命吧,罗汉走的还不远,立马回去还能抓到他。”豁嘴老头快吓哑了,扯着嗓门子说出了这句话。
大汉一脚踏住豁嘴后背命令:“快,回去抓住那个老家伙。抓住了回这儿,不要伤了他。”
这支只露着鼻子眼睛的队伍呼啸而回,追到垭子上,追到下面的沟里,再折回,追到两边的山梁子上,树林里,草丛中,搜索个够,除了两半筐子臭狗屎,哪里还找得到罗汉的影子。

三、
“说,老东西,罗汉住哪儿?”
“那儿,就在那儿,下面天井,四合院新房子。”
“弟兄们,跟我来,杀进去,带走罗汉!”领头大汉一挥手,这支队伍,个个都像猛虎一般腾跃起来,呼啸而下。
“停!”快接近四合院的时候,领头大汉手一挥,在一个土堆后面,果断地匍匐下来。阳光照射下,他看到一个圆环,正闪着金光,跟随这环形光亮,冲着他双眼直射而来的,是一柄钢刀寒雪一般的强光。“当年你父亲和你两个叔叔,跟随头人攻打甘家岭子中峰寨的时候,就是被一柄带铜环的大刀连扫三下送命的。”老娘的话在耳边一响,他的心肌咚咚的震荡起来。再往下看,一颗油光光的脑袋,被一个高大的身躯托着,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捡粪的老头。罗汉炯炯有神的双眼浮着微笑,他猜不出是自信还是蔑视。
“不管怎么说,你老了,罗汉,我不怕你。我的功夫已经练了好多年,还从来没遇到过对手,不然,我能接手竹溪河老阴山的头人么?”这么一想,镇静了,正想发布冲锋令的时候,他又有了顾及。院墙上一排黑沉沉的枪口正对着他们。罗汉身边一个少年,身着黑色中山服,英姿飒爽,枪口朝上,双枪齐眉。“这么多枪,可不好惹。前天,陕西平利石牛河蜡烛山头人送信说,半个月前在关垭子劫掠一个从女娲山过来穿中山服的臭小子。开始五把刀敌不过他一根木棍,后来十五个人一起上,他掏出两支短枪,一个腾空飞跃,“砰砰砰砰”四下,四个兄弟的右耳朵被他挨个打掉。世上哪来这么厉害的枪法!打听一下,是不是竹溪的。看来正是此人。”他料定不是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正要下令撤退的时候,突然脑门子一亮,眼睛一黑,什么事儿都不能再想,什么话都不能再说了,昔日那点水过江、飞檐走壁的身子骨,立马变做一堆软肉瘫了下去。
“三叔,好准!打狼打野猪,百发百中,打人打土匪,也正中眉心。”中山服少年立马请战:“爷爷,让我也露一手吧?”
“真想吗?”
“真想,想得很。”
“好,可不要丢人。”
“哪会呢?不说了吗?上次关垭子,我可是四枪下了四只右耳朵。”
“好,你看着,麻柳树后面有颗脑袋,你就下他左右两只耳朵吧。”
“那不行,他戴着口袋帽子,耳朵贴得紧,搞不好打了脑袋,坏了
标签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