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命之间
没有任何先兆,黄鼬又叼走了一只鸽子,连门前那条大花狗都一无所知。男人很气愤,在迁怒和斥责着花狗。狗耷拉着脑袋,无言地望着主人,满脸委屈。黄鼬穿堂入室,如入无人之境,视主人的警告为戏言,不断地寻衅滋事。
没有任何先兆,黄鼬又叼走了一只鸽子,连门前那条大花狗都一无所知。男人很气愤,在迁怒和斥责着花狗。狗耷拉着脑袋,无言地望着主人,满脸委屈。黄鼬穿堂入室,如入无人之境,视主人的警告为戏言,不断地寻衅滋事。仿佛是袖珍的本·拉登,活着的UFO。男人疑心自己发生了幻觉。可刚转身就寝,它就横空出世,声东击西。男人愤愤然,决心要亲手干掉这位不速之客。
男人拿来有诱饵的铁夹,放置在黄鼬的出没地。次日一看,诱饵没了,黄鼬毛也没留下一根。男人跑到大街上买药。卖药的老头儿说药是“三步倒”,黄鼬吃药之后,立马毙命。男人说,好使不?老头儿白了男人一眼,说,能药死一头牛,你说好使不。回家后男人将药涂在鸡肉上,放在角落处,等着收黄鼬的尸体。一天,两天,N天过去了,黄鼬依然大闹天空,逍遥快活。
男人有点上火,再去搬救兵,跑到老头儿那,问黄鼠狼不上当咋办。老头儿说,邪了,给你这个看看,强力胶贴。哈,果然厉害,男人的手指黏上了,半天都拉不开。一张一张地铺满黄鼬的必经之地。然而,男人低估了黄鼬的智商。黄鼬趟着工兵步,发现了粘贴,竟然像刘翔跨栏一跃而过。
三板斧之后,男人败下阵来。家人笑他,说,再狡猾的你也斗不过一只黄鼠狼。士可杀不可辱,男人思来想去,决定拿出杀手锏。终于时机到了,那日午后,黄鼬就闯入室内,与回家的男人狭路相逢。男人蹑手蹑脚关严了所有的门窗,将有缝隙的地方全部堵死。
男人左手攥着棍,右手抡着拖把,全副武装,杀气腾腾。一向猖狂的黄鼬似乎感到了不妙。它先是对着男人龇牙咧嘴,几次竟扑到男人的脚背上。看男人不惧,黄鼬就四处奔跑,想找到最佳的藏身之地。
男人步步紧逼,黄鼬腾挪闪转,对阵双方各自使出十八般武艺。一阵混战之后,黄鼬钻进了一只鞋。男人眼疾手快,呼地一下,拖把煽将过去,黄鼬受伤,从鞋中一跳而起,顺着墙角逃窜,流下一路血迹。男人紧追不舍,胜利在望,可脚步一滑,男人在地板上摔了一跤。男人费了很大的劲,才从地上爬起来,站起来的男人感到大腿拉伤了。但男人顾不了许多,继续追打目标。围堵之下,黄鼬如乌江的霸王,山穷水尽,只得趴在屋角吱吱叫唤。说时迟,那时快,男人手起棍落,噗地一声,黄鼬瘫软成一团,不再动弹。男人长嘘一口气,然后一屁股沓在沙发上。
当日,男人瘸着腿,拎着黄鼬去垃圾场,邻居纷纷避让,为之侧目。如小布逮到了老萨,男人长出了一口恶气。然而,被扔进垃圾场的黄鼬,竟趄趔着钻进了不远处的一个洞穴。
男人似乎被羞辱了,转身拿来一把铁铲,对着洞穴狠命地铲了下去。一铲,两铲……一个小时过去了,洞穴被翻铲成一条裸露的沟。男人听到了一种微弱的吱吱声,但不同的是,这回好像不是一只,是几只,抑或更多的黄鼬。男人亢奋地铲着。当他掀完最后一铲土时,眼前的一幕让他目瞪口呆:那只黄鼬,那只负伤逃脱的黄鼬浑身是血,瑟瑟发抖。它的四周,有五、六只通体粉红的仔鼬,缩成一团。
黄鼬已精疲力尽,奄奄一息。它没有再跑,似乎在静静地等待什么。男人手中的铲一直高扬着。他只要拍下去,一切就结束了。不知为什么,瞬间铁铲落了地,却歪向了一旁。男人立了一会儿,心有不甘地离开了垃圾场。
那个夜晚,天气异常寒冷,风与雪在外面刮着。没有了不速之客,鸽子笼里静得出奇。可男人一夜失眠。凌晨,男人听到垃圾场传来了异常的吠声。男人两眼通红,鬼使神差地又跑到了垃圾场。冰雪中,他看到花狗满嘴是血,地上,是一窝被咬死的黄鼬。
男人勃然大怒,狠狠地踹了花狗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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