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驴子”叫齐睿

有个“驴子”叫齐睿

洗手不干散文2025-09-28 05:51:38
背着沉重的行囊,以徒步或骑行的方式,于崇山峻岭间、激流险滩中跋涉,体验对话天地的快乐……行前,精心制作详尽的路书,把每一天的出发时间、行进路线和里程、宿营地都尽可能地规划好。旅行结束后,又以独特的视角
背着沉重的行囊,以徒步或骑行的方式,于崇山峻岭间、激流险滩中跋涉,体验对话天地的快乐……行前,精心制作详尽的路书,把每一天的出发时间、行进路线和里程、宿营地都尽可能地规划好。旅行结束后,又以独特的视角把沿途所见所闻,用图片、文字等方式展现在大家面前
这样一个群体,就是所谓的驴友!非常自我的行进方式,总让他们时常有着出人意表、让人叹止的发现,也让他们比车来车往的旅游者承担了更多的风险,冷不丁就听到他们被困或者死亡的信息。
用心关注这个群体,而不是作为普通新闻来浏览,云淡风轻地翻屏即了,是在武汉大学同学齐睿罹难之后。作为一名真正的驴子,死在路上或许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1980年化作了“罗布魂”的彭加木,被奉为中国驴友十大传奇前辈第一名;同样在罗布泊遇难的余纯顺认为自己生命最好的终结是在路上,他从繁华的上海,迈出了孤身徒步走访中国的第一步,沿途写下的数百万字日记、游记使他荣膺“当代徐霞客”的美名。但是,对于亲人,确乎是一场痛彻心肺的灾难。
我不知道,当齐睿的舅舅跋山涉水到稻城亚丁,面对的不再是满脸阳光的外甥,而是一具被雨水侵蚀的冰冷尸体,是怎样的心情?我不敢想象,齐睿的遗体辗转到了贵阳,他白发苍苍的父母在泪流满面的背后是怎样的肝肠寸断?我不想猜度,当噩耗传到荆楚大地,他那情意甚笃的女友,往昔灵动的面部线条瞬间扭曲到怎样的沟壑嶙峋?年近不惑,身边的死亡经历不少了,我每次都是惊心伤神;事后呈现给大家的可能依然是姹紫嫣红,只是不愿别人看到伤口的深度罢了。在这个薄阴的暮春上午,想到齐睿的蘧然离去,多年来的交往停留在蜻蜓点水之上,心中满溢着“开到荼蘼花事了”的悲凉。
2006年春日,在武汉大学校园,我和齐睿等40多名同学相聚在樱花怒放的珞珈山下。他年龄不是最大也不是最小,身材的高矮胖瘦也没异于常人的地方,在那短暂的一个多月中,如果非要找出至今依然鲜明的印象,在我看来就是两点:一是唇下的短髭和唇中时不时喷出的爽朗笑声,二是由于名字他被我们冠以“QQ”的昵称。待到秋风飒然而起,依据我们所自区域不同,班级被一分为二,武汉当地的多在周末上课,外省人则继续采取集中方式学习。作为整体而言,两个班级交集不多,但齐睿被推举为周末班的班长,成为和集中班联系的桥梁,和我们渐渐熟稔起来。每个学期我们去上一次课,两个班级免不了要联合搞一些活动,他总是跑前跑后张罗得无微不至;集中班的同学趁着周末去旅游,从景点选择到线路设计,他是有求必应,即便无求、他知道了也会主动送上一些事后看来非常必要的建议,绝然感觉不到人生地疏的不便。虽然如此,也只是把他作为一个熟悉的人刻在脑海里某个褶皱上,脑子不死,斯人永在,那些生动的细节却大多淹没在生活的庸常中了。
曾经惊诧于齐睿对武汉景区和掌故的谙熟,但绝然没有想到他是一头“驴子”。直到从他遇难后,在路上等网站对“武汉老猫”(齐睿在驴友圈内的名子)铺天盖地的悼念,可知他不仅是一头“驴子”,而且已然成为“名驴”了。2008年夏天,我们到学校领取学位证书,一向积极的他迟延到邻近中午才露面。专业的蓝白相间的自行车,红白黑三色炫彩的头盔,紧身衫,短脚裤,腰里绑着个小包……他早上赶赴位于汉口的单位处理一些事情,然后顶着骄阳一路骑行来到长江南岸的武昌。扎下车子,他顾不得擦去额上津津汗液,便直奔三楼办理手续去了。此时,我还只是认为齐睿是个自行车运动爱好者或者旅游“发烧友”,当然二者也可以融洽得合在一起。待他出来,脚下还是那双登山鞋,身上已经罩了学位袍,太阳镜换成了无框近视镜,令人难以置信地变了一副儒雅的模样。我注意到他的长袍异于他人,蓝色中泛着红的因子,翻领也有黑色转为暗红色。他以朗朗笑声解释了我们的疑惑:“这是硕导服。我们合影,没有老师参与显然不完整,我就暂且滥竽充数一下吧!”于是,我们一起步行到位于广八路的学校正门,在“国立武汉大学”巍峨的牌坊前留下纪念。检点旧照,这是我和齐睿仅见的一张珍贵合影,他虽然穿了硕导长袍却谦逊地站在最边上,用他的话说就是叫人一眼能够看出他是一支虚有其表的“滥竽”。
毕业之后,除了在班级QQ群上偶遇闲扯几句,或者某日出差到对方的城市可能小聚一番,相隔千山万水的我们似乎再没什么可以彼此惊动的理由。这种状况漫不经心地持续了两年,在2010年9月某个我并不知情的凌晨戛然而止。国庆节之后上班的第一天,在驾车去新城区的路上,突然接到同学的电话,因为新手上路技术不是很好,心理更不过关,模糊听到对方说“齐睿走了”。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吐出两个字“什么”,接着很清晰地听到:“因为高原反应,齐睿在旅行途中去世了。”那一刻,这个消息带给我的震惊不亚于当年的玉树大地震和舟曲泥石流,恍惚中靠边停车,胸口抵住方向盘平息了好一会才继续行驶。回来,打开QQ,群上弹出超长的对话框,有疑问,有猜测,有释惑,更多的是怀念和哀悼,所有的一切都无可争议地表明,这个豪爽活泼的汉子在过完第三个本命年之后,倒下了。
听说QQ长期不登陆会被封掉,我稍稍整理下波涛翻滚的心情,便迫不及待地到他的QQ“老猫的空间”里将其文字和照片悉数拷贝下来。日志中,他的第一篇关于旅行文字记录的是2007年9月的徽州之行;我想,他遍走天下的宏愿或许是此时许下的吧。此后三年间,他纵横八百里太行山,重装暴走莽莽秦岭,北赏哈尔滨漫天飞雪,南沐三亚温润海风,西攀通天河晒经台,泛四海渡五湖……几乎走遍了大半个中国。他的行走也是余纯顺式的,以细腻的笔触和斑斓的镜头作为眼睛和心灵的延伸,真实地记录下所经世界的奇趣。他发表在“在路上”的《贡嘎日志》篇幅近万字,图片数十幅,内容相当丰富,有第一次策马扬鞭的威武、有病痛中的互助、有雨中高反的惊魂;网友跟帖多达20页,在他持续十几个夜晚的整理过程中,不断有网友催促他加快更新速度,让已去的人温习,让未去的人也可以另一种方式感知旅程的饱满和精彩。“贡嘎之行”也让齐睿意识到高原反应的夺命威力,他在日志中心有余悸地写道:……在高原无人区连续多日、长距离负重、饮食睡眠不足、有时甚至还是雨雪天气带病爬山是件非常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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