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轻狂

岁月轻狂

超着杂文2025-08-04 05:27:56
这些年来,你究竟得到了些什么?或者更重要的是,你到底又失去了些什么?当你长成一个自强独立的个体,你是否还愿意甚至能够用片刻的时间将人生倒带,静静地再重头面对自己一次?影片从一开始,仿佛就轻易撩拨了我那
这些年来,你究竟得到了些什么?或者更重要的是,你到底又失去了些什么?当你长成一个自强独立的个体,你是否还愿意甚至能够用片刻的时间将人生倒带,静静地再重头面对自己一次?
影片从一开始,仿佛就轻易撩拨了我那久远得晦涩的心弦:一树开得火红的勒杜鹃,一段舒缓清澈的旋律,一次灿烂奔放的成长,一句谶语般的总结——在幻变的生命里,岁月,原是最大的小偷。
然后出现孩子那模糊的脸,隔着大鱼缸,隔着那些欢快的热带鱼。渐渐地,现实开始退潮,记忆的沙滩一点点地裸露出来。终于,当孩子偷走那金鱼缸,并顽皮地套在头上时,我恍惚从他眼里看见了小时候那个纯净得发光的世界。整个耳边响起童年的欢声笑语。
整部影片没有多么扣人心弦的情节,导演追求的并不是那种玄之又玄的效果,就连片中进一得白血病的事,也在他晕倒后送进医院时很直白地交代。导演只是在用精致的画面一段段地缓缓地叙述着人生。看似无意的拾掇却有意渲染回忆的氛围,充满着人文情怀,洋溢着琐碎的真实。
看影片介绍时,我才知道其中的故事,是导演的亲身经历改编,之所以细致感人,大概也因此吧。虽然彼此生活年代不同,生活背景不同,无法找到共同记忆,但好在导演并不只是想拍部电影给自己看,他用镜头说着自己的故事时,也致力于调动观众的情绪,让他在回忆的同时,观众也能自然地进入到个人的回忆中——毕竟人们在情感的反思上是共通的。
所以,当电影中的小弟顽皮时,我就会想到自己小时候顽皮的片段。他在课堂上模仿女明星的签名,鼻子贴在黑板上倒计时,偷鱼缸、偷国旗、偷夜光杯、偷孙悟空,倒背26个英文字母;我在语文课本中的插图上画蛇添足,在油菜地里打闹嬉戏,在野外烤番薯吃,掏蜂窝、扔“牌片”、玩弹珠,脱下外套追蝴蝶。当进一和芳菲在一起的时候,我便想起曾经的那段爱情,那些刻骨铭心的情节。像进一带芳菲去公园、去墓地,对芳菲说鱼的记忆、双彩虹一样,我们当年说过那么多浪漫的话,做过那么多浪漫的事;也有过进一第一次到芳菲家去那样对自己产生过自卑,动摇过信念。而当他们一家围着粗大的树根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我则想起那些夏天的傍晚,全家人坐在屋前的空地上吃饭的情景,也是经常和邻居们交谈甚欢,直到天色黑尽,身上被蚊子咬出数个疙瘩来。
曾经我以为或者说不曾有过相反的担忧——像电影的大部分时间里给人的错觉一样——那样的日子会一直伴随我的成长继续下去,而且会更加深刻、难忘。谁知台风突然而至,毁坏了维持生系的皮鞋店,毁坏了播放《Iwannabefree》的收音机,毁坏了进一强作支撑的身体,毁坏了整个家庭,也毁坏了我斑斓的回忆:那些小时候的伙伴一个接一个地走上自己的道路,与我分开;然后认识新朋友,不久又以同样的方式分开;再然后合了又分,分了又合。那时的爱情也在时光中因为距离上的分隔而疏远,最终彼此不再问候。而学业上、心理上的压力也让我和家人的交流越来越少,邻里之间的关系更是因为这个社会变化太快而日益复杂起来。
电影的最后部分,一家人在挣扎中维持着进一的治疗。小弟偷了所有的东西,却给不了他哥想要的健康。在进一死后,他将所有偷来的东西全部扔进了“苦海”里,进一却永远也没有再回来。当小弟将那个金鱼缸最后扔到海里时,我伤感地意识到,那个透明的世界是再也看不到了,因为我将永远失去那样一种眼光。现实早已生出坚硬的围墙,人不断地被推向前去,所有玻璃质的情感都会被撞得支离破碎。
片尾小弟长成进一的模样,他和他妈离开墓地时,双彩虹赫然出现在空中。此情此景,相信也只有和影片一起经历过那段过去的人,才能清楚地知道,岁月,到底从他们身上偷走了些什么。而对于我本身,岁月,在现实这座围墙的角落里,留下了几处杂草,越是在寂寞的时候,越是疯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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