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低眉拾露(二)
一只圆轮缺了一块楔子,它便四处寻找那块楔子。一路上,因为不完整,它只能艰难滚动。它对花儿露出羡慕之色,它与蠕虫谈天侃地,它还欣赏到了阳光之美。圆轮察视了许多不同的楔子,但都不能与之契合,所以,它继续寻
一只圆轮缺了一块楔子,它便四处寻找那块楔子。一路上,因为不完整,它只能艰难滚动。它对花儿露出羡慕之色,它与蠕虫谈天侃地,它还欣赏到了阳光之美。圆轮察视了许多不同的楔子,但都不能与之契合,所以,它继续寻觅。终于有一天,它找到了一个若合一契的楔子,成了一个完美的圆轮。它非常兴奋,滚动的更畅快了,可它时时担心楔子会有一天悄然脱离,以至于惴惴中无法欣赏花儿,也无暇与蠕虫交谈,更无心沐浴阳光。当圆轮意识到这一切时,被它勒紧的楔子最终还是因无法承受而脱落了。缺憾的幸福就在于追求完美的过程中;完美的痛苦就在于陷于占有的汲汲里。
据说,凡是报考印度孟买佛学院的学生,进校的第一堂课就是由该校教授把他们领到该学院正门一侧的一个小门旁,让他们每人进出小门一次。这个门只有1.5米高,0.4米宽,一个成年人要想过去,必须弯腰侧身,不然,就只能碰壁撞头了。进出小门的独特行为让他们受益终生。
人生路上,并不都是壮观的大门,即使有大门或许也不是随便出入的,尤其是通往成功的路上,几乎所有的门都要弯腰侧身才可以进去。人固然需要刀剑般的锋利,但更需要柳条一样的坚韧,柔中带刚,刚中带柔,方中显圆,圆中显方。面对人生的障碍,成功的入口,要学会变通,学会改变自己。有时,弯曲不是倒下,更不是自我毁灭;弯曲是为了站立。暂时的弯曲是生存的艺术。
美国曾有位年轻人,出身寒微,依靠自己的努力,在三十岁时就当上了全美有名的芝加哥大学的校长。这时各种攻击雨点般的落到他的头上,有人对他的父亲说:“看到报纸上对你儿子的批评了吗?真是令人震惊。”而他的父亲却平静地说:“我看见了,真是尖酸刻薄,但是记住,没有人会踢一只死狗的。”
是的,没有人会踢一只死狗的。如果你被别人无情的诽谤,这也意味着你受人注意;当你坚持理想、正义或完善自我时,不必在意别人的批评。你要知道,正是因为你像一颗高大的树越出了林,才会阻挡了风的道路,才会招致风的摧残。
意大利记者吉阿提尼访问著名钢琴家鲁宾斯坦,告别时,钢琴家送给记者一盒他最喜欢抽的雪茄:“我要好好地把它珍藏起来。”记者说,“千万不可。”钢琴家说:“你一定要把它抽掉,这些雪茄美妙如人生,人生是不能保存的,你一定要尽情享受它。没有爱和不能享受的人生,就没有乐趣。”
人生由时间构成,而时间是无法储存和珍藏的。人生错过了,也就错过了。而享受人生,正如蒙田所言,是至高至上的美德。就连亚历山大,也视享受生活乐趣为自己的正常活动,而把叱咤风云的战争生涯看作非正常活动。因此,芸芸众生的我们也要像蚂蚁一样,在勤奋之余学会休息,学会享受,及时采撷生命中有意义的花朵,及时享受身边的美好事物,这才是美好人生最好的“保存”。
西班牙有种冰上赛马的体育项目,少见马儿摔倒,但一些孩子,只要步入冰面跑马场,就会摔得东倒西歪。如果用高倍摄像机摄录马儿奔跑时的步态,就会发现马儿与其他四足动物的步态有明显的差别。一般四足动物奔跑起来,前面两足一般同时落地,而马儿不是,它的前面两足落地总会存在一个时间差。奔跑时马儿从来不会出现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一条腿,或者四条腿同时去支撑身体的情况。
当我们把所有的努力倾注于某个方面,当我们把所有的情感倾注于某个人,当我们只能以一种姿态存活于世······那就有摔得鼻青脸肿的危险。还是学学马儿的步态,永远不要把自己的一切交给一条腿。
一位老和尚,他身边聚拢着一帮虔诚的弟子。这一天,他嘱咐弟子每人去南山打一担柴回来。弟子们匆匆行至离山不远的河边,人人目瞪口呆。只见洪水从山上奔泻而下,无论如何也休想渡河打柴了。无功而返,弟子们都有些垂头丧气。唯独一个小和尚与师父坦然相对。师父问其故,小和尚从怀中掏出一个苹果,递给师傅说,过不了河,打不了柴,见河边有棵苹果树,我就顺手把树上唯一的一个苹果摘来了。后来,这位小和尚成了师父的衣钵传人。
世上有走不完的路,也有过不了的河。过不了的河掉头而回,也是一种智慧。但真正的智慧还要在河边做一件事情:放飞思想的风筝,摘下一个“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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