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迷老陈

邮迷老陈

法码小说2025-04-11 19:00:02
一新春佳节,收到老陈寄我的两枚自制趣味虎封。封上贴的是《庚寅年》生肖虎票,销正月初一“苏州虎丘”邮政日戳,封左各贴一幅国内某著名画家的“武松打虎新传”漫画。老陈还用“一”、“二”给这两枚虎封编了号。“

新春佳节,收到老陈寄我的两枚自制趣味虎封。封上贴的是《庚寅年》生肖虎票,销正月初一“苏州虎丘”邮政日戳,封左各贴一幅国内某著名画家的“武松打虎新传”漫画。老陈还用“一”、“二”给这两枚虎封编了号。
“虎封一”漫画上,老虎穿上了武松的衣服,它一手握着武松当年把持着的长矛,一手拿着现代化的手机,急不可耐地对手机喊着“请帮忙查一下武松家的电话”——不知道它在给谁打电话?显然,它是要报复武松。
“虎封二”漫画上,场景中央是在一个挂有“武松料理”横匾的料理店,店主武松正在接待他的客人——老虎。他问老虎:“客官想要些什么下酒菜?”老虎说:“我只要那年没有吃到的!”老虎那年在景阳岗上想吃的就是今天站在它对面的武松肉,可最后老虎还是死在武松的棒下。而今,它又寻上门来,要还了当年想吃武松肉的心愿。
老陈实寄给我的这两枚趣味虎封着实令我喜欢,给我一种欢愉的享受,因为它们不但是老陈亲手制作、可以用于生肖专题邮集的佳封,更因为他在封上所贴的漫画,还引发了我强烈的现实反思。可不是吗,时过境迁,当年的打虎英雄如今成了料理店主,老虎的后代在虎年风风光光地跳了出来,四处寻找着武松,一心报复——这是一种文化的报复,还是一种历史的尴尬?


老陈退休已经有好几年了,他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身子骨硬朗,每天晚饭后都要在小区里散步,在草坪上的各种健身器械上锻炼身体。
我这人比较懒,吃过晚饭难得肯下楼去走走,即便是偶尔走在小区的花径上,也定能碰到老陈。每次,他总是很热情地和我打招呼。退休前他是教师,爱人早逝,平日里有女儿照顾,医疗有社保,用退休工资生活也绰绰有余,吃穿不用愁。因为都爱好集邮,所以我们见面后就有了共同的话题,随心所欲地谈邮论邮,谈得起劲时,就会忘了时间,在路灯下的长椅上聊到很晚才握手言别。
张岱说“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对此我深以为然。确实,人生在世,应该有一点爱好,这样就可以使原本平淡的生活生发出许多情趣来。很多爱好,都要有从小接触的机遇,日子久了,或许就喜欢上了,最后成了一生的嗜好。人有癖,有深情,这多好啊。
老陈告诉我说,他与邮票邂逅于天真烂漫的童年。父母从上海来到苏州,每月都要和老家的亲人通信,他和邮票就这样毫无悬念地相遇了。在他孩童的眸子里,邮票漂亮,涉及面广,很吸引人,方寸邮花绚烂的色彩照亮了他的童年。教书育人的岁月里,他用邮票给学生上课,既活跃了课堂气氛,又增添了学习的趣味,深受学生的欢迎。日子一日日滑过,即使到了人生的晚年,他仍然固执地坚持着当年的嗜好,每天都要翻翻邮册,读读集邮报刊,回味一些记忆深处难忘的集邮往事,轻盈地行走在方寸世界里,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老陈是个闲不住的人。
在集邮门市部取新邮时,在邮展现场观展时,在邮局寄发首日封时,我常会和他不期而遇。有一次阴差阳错,我报名参加了旅行社“夕阳红?西塘一日游”。上得车来,见一车的老人,仅我一个青年人。刚刚落坐,就听有人高声叫我,定睛一看,竟是老陈。我俩赶紧换坐在一起,一路上聊得起劲。老陈告诉我,当年《水乡古镇》邮票在苏州首发时,他还排长队请邮票设计者黄里在首日封上签了名哩。到西塘后,我们一起寻访“嘉善西塘”邮票上的水巷、廊棚和老宅,把西塘之旅化作了开心的“邮之旅”。
1月5日,在苏州图书馆《庚寅年》邮票首发现场,我见老陈带着一位十五、六岁的女孩在制作个性化明信片,女孩十几张靓丽的照片被彩印在了明信片的背面,十分精美。我和老陈一交谈,方知那女孩是他的外孙女,刚上高中。老陈今天带她来制作个性化明信片,一为她用邮品的形式记录下自己的青少年时光,二为了能增加她对集邮的了解,并希望她能喜欢上集邮。老陈此举,可谓用心良苦。
在我眼里,老陈是个热情、开朗的人,他不抽烟,不喝酒,不喜打牌搓麻将,集邮是他的最爱。闲时无聊,翻开邮册,就能感觉到欢愉在洋溢着。行进在集邮路上,他获得了快乐和满足。有时候我想,这是否属于一种人生跋涉途中生发出的浓郁情致?或是前世今生注定的缘分?不然,他为什么会有从小接触邮票的机遇?为什么会对邮票日久生情、痴迷终生?
周末休息,我邀老陈在小区的露天茶座喝茶,并向他提出上述问题。他听后哈哈大笑,我也跟着笑了起来。人间此情此趣,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场景更可高兴的呢!


“集邮是缘”吗?原来我将信将疑,可是与老陈相遇、相熟之后,我信了。我很庆幸结识了老陈,他已近古稀,却依然怀着青春的心劲拥抱幸福岁月的年轮。醉人的夕阳的红晕笼罩着他,集邮——早已成为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从他身上,我对集邮有了新的发现:人生百年,三万六千五百日;结缘方寸,乐得浮生半世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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