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似水流年的记忆
城市与乡村这日新月异的巨变有目共睹,走在路上,不一定在哪处拐角就冒出一尊雕塑,哪片空地便拱出一件艺术小品。上个月还是废墟狼籍一片,今天就崛起了几栋摩天高楼直插蓝天。半年前的那里仍然是一处贫民窟似的平房
城市与乡村这日新月异的巨变有目共睹,走在路上,不一定在哪处拐角就冒出一尊雕塑,哪片空地便拱出一件艺术小品。上个月还是废墟狼籍一片,今天就崛起了几栋摩天高楼直插蓝天。半年前的那里仍然是一处贫民窟似的平房,今天去看,一处处典雅气派绿意盎然流水潺潺的公寓茁壮成长出来,风情万种。环境、马路、街貌、市容、绿化……仔细观察或走马观花都会看到每时的变化。大到衣食住行,小到日常生活的吃喝拉撒睡,点点滴滴谁敢说没有改变?不单要求好还要更舒适,不仅要拥有还要更完美。从最初的温饱过度到讲究品味讲究档次,这中间的艰苦卓绝的开拓建设真是一时半会儿说不完,怕只怕是身在福中不知是福。我作了15年的诊所医生,见过行行色色的人,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那些南方人,我们都称他们谓“南蛮子”。他们的生活规迹发生的变化,我是最有体会的。
93年我刚开诊所那几年,打工潮开始往城市涌动,修路盖楼架桥拾荒打工做小本生意……干最累最脏最重的活儿,又拿最少的工钱,生活在城市最低层。用现在网络上流行的语言比喻他们当时的状况最贴切:“每天比鸡起的早,干的比驴累,吃的比猪差,尊严比狗低,环境比矿工恶劣,挣的比民工少。”他们撇下家园舍下妻儿老小,指望到大城市赚钱仍掉穷帽子,有的挣钱为回老家盖房娶媳妇……为了这些简单的理想,他们受的歧视嘲笑受的打骂欺凌被老板克扣的工钱,在90年代非常普遍。城市还没有大面积规划时,从哪个几角旮拉里都能露出几排简易板房,基本都百八拾块的租给了这些“南蛮子”。10几平的面积,别说采光采暖,全家老小拥挤在一起能躺下能有片遮风挡雨的窝儿,也算是温暖的了。
特别是他们或孩子有病时到我这里来,要求买最便宜的药和针剂。大人孩子穿得非常破旧灰头土脸瘦弱憔悴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我急急忙忙找出我儿子小时候那些八成新的衣服鞋帽,和我自己的毛衣绣花衬衣卷了一大包给他们。孩子妈妈千谢万谢,背起孩子抱着包裹边往门口走边回头一再谢谢。望着他们的背影,我既酸楚又感动,因为这些“南蛮子”他们对生活的乐观对理想的追求无论身处什么环境不报怨更不放弃。
我认识一个姓吴的四川人,90年代初到金州时,两袖清风一无所有,化50元租了一间7平方的小仓房当家,冬天冻得他喝65度烈酒作蹦跳运动驱寒,夏天仓房又阴暗潮湿他得了关节炎,但是他白天推辆车吆呵着走街窜巷收破烂儿捡废品,我攒的那些纸盒废旧物品都卖给了他。他整天乐呵呵的,似乎从没忧愁过。经过近10年的奔波和积累,有一天他突然来到我诊所,我显些没认出他来——西装皮鞋红光满面,开了辆桑塔娜干上了出租,那是他收破烂积攒的钱买的车呀!出租又干了5年,如今买了套50多平二手楼房,把老家的老婆孩子接出来享福,他开出租车养家其乐融融。
“你也成了有车有房一族苦尽甘来啦!”我由衷的夸赞他,小吴深深呼出一口气,“是—啊—!和过去没法比。”他还告诉我,等有钱了他还要开个汽车修配厂,自己作老板,“不尝试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主要的人得有想法儿,有不甘心不服输的劲头。”最后,小吴不忘他一惯的幽默,他说:“你不知道,我的15年也是中国发展速度最快的15年。你看我的脸上写满了沧桑和喜悦……”
他们像老家的榨菜,把苦卤当调料先苦后甜,相信一切都能好起来。
现在,我们有时仍然称他们“南蛮子”,但话语里似乎没有了轻视没有了冷漠,只剩下佩服和感叹。
这些四川人,他们有的也跟随了我诊所15年,无论我搬到哪里搬了几次家,他们都会找到我,我们已成了好朋友。15年的变迁,15年的打拚,他们在这个城市扎下了根,过上了自己想要的日子。再不是蓬头垢面狼狈不堪看人的眼神都是躲躲闪闪卑缩,样子胆怯无奈是一去不复返了,而是多了自信坚定执著,衣着时尚赶潮流,冬天也是短裙高腰靴皮装架身,不济的还是一套牛仔装。染发烫发化妆……孩子也是新式童装扮着喜洋洋的和我们这些所谓的城市人又有什么差别?
有一天,我又找出一堆儿子穿不上的或还没来得及穿就变小了的新衣服给他们,可是我再也看不见他们诚慌诚恐接衣服的样子而是婉言坚决谢绝了。他们告诉我他们不缺这些,现在不带暖气的平房不租,工资少于一千五的不干,不给签合同交保险的不去……所以现在的老板雇人很难,别想和80年代那样300百块钱一个月雇人干活有时还不安日开饷……
他们的生活也伴着他们盖的摩天大楼节节上升,城市日新月异突飞猛进的发展越来越现代越来越繁华,和这一群吃苦耐劳肯流血流汗不言弃不放弃的南方人分不开,谁敢否认他们为这个城市立下的汗马功劳?甚至把生命留在了这片土地,他们的儿女继续驻守在这座城市,改变着这里同时改变着自己。
城市和乡村的互赢,大家和谐共处在这片和谐的天地该多好啊,使我们获得别样的富足别样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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