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陌途
一苍白的月光陪伴着安静空间中突兀的钟表声在我的笔尖投下一大片阴影。很久都没有写下一个字。手心终于开始出汗,大脑中太多文字没有排序,乱糟糟的游走,最后形成单曲循环,只有两个字“空虚”。QQ上吴悦的头像开
一苍白的月光陪伴着安静空间中突兀的钟表声在我的笔尖投下一大片阴影。很久都没有写下一个字。手心终于开始出汗,大脑中太多文字没有排序,乱糟糟的游走,最后形成单曲循环,只有两个字“空虚”。
QQ上吴悦的头像开始跳动,我看一眼纯白的纸面,妥协。
“一起参加同学会吧,下周。”手指飞快敲下一行字:
“不了。我在云南,回不去。”然后我看着屏幕笑起来,带着自嘲。
我说谎了。这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用于敷衍。比如现在,为了逃避一个毫无意义的同学会说自己在云南。也许只有鬼知道我正窝在自己家里对着一张白纸发呆。
“在干嘛?”吴悦问。
“写字。但一个字也没写出来。”
她发来一串“……”之后沉默。
时间如沙子一样穿过手指,散落一地,无法拾起。我听见自己均匀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
吴悦说:“你知道吗,楚格回来了。”我想另一头的她写下这行字肯定用了很大的力气,而我依旧以路人的口吻回复:
“刚知道,你告诉我的。”又是沉默……
直到东方泛白,吴悦的头像才暗下去。我关掉电脑回卧室,大脑依旧一片空白。
二
高二元旦的时候,吴悦纠结了班里一帮同学去KTV狂欢。我窝在角落里看她招呼所有人后回来坐在我身边:
“你应该拥有水瓶座很好的交际能力。”
“我不是交际花。”我木然回答吴悦,目光穿过台上正深情吟唱《一千年以后》的年轻歌者的痛苦表情落在播放MV的巨大屏幕上。
“那时红(hun)色黄昏(hong)的沙漠……”台下一阵爆笑,有的甚至喝起倒彩。台上的歌者硬着头皮唱下去:
“能有谁解开缠(chang)绕千年的寂寞……”
“真难听。”坐在另一边的楚格突然开口,我和吴悦一惊。吴悦的手搭上我的肩,说:
“那你唱一个呗。”楚格斜她一眼,起身朝DJ走去。几句话之后他上台,伸高话筒架子。音乐响起,他静静站在话筒后,报出歌名:《直觉》。
略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双手握住话筒,低头唱歌。炫目的灯光下我只看到他如蝶翼般微颤的睫毛和握住话筒的修长手指。他低沉的音线里带着忧郁,仿佛是在一间很大的空房子里,一个男孩唱歌给自己听。一曲终了,台下的人忘记鼓掌,他在一片寂静中下台。然后,掌声雷动。
我说:“他唱得真好。”
某些人生来就是生活在光环之下。比如那些在银幕上的明星,比如能写一手无人能及文字的小四,比如学校里最好的学生,再比如文艺很出彩的人。我说的后两种,前者是吴悦,后者是楚格。
我从未想过会与这类耀眼的人产生交集。但是事实是上一辈的战友情怀让我和吴悦就差每天睡在一起。至于楚格,完全是因为吴悦。吴悦认识楚格,我又认识吴悦,所以我认识了楚格。这是一个类似于数学公式的联系,在此我不想深究,我真正好奇的是他们两个怎么认识的。
吴悦说:“只是个巧合。这世上有太多事都由巧合组成。”我无法否认。“如果没有巧合就不会产生那么多精彩的戏剧,当然,也包括垃圾。比如这个。”她扬扬手里的粉色信封。很明显,那是一封情书。然后她微笑着完成一台碎纸机的工作。
“可怜的追求者。”我和楚格感叹。我看向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凝结在远方,阳光勾勒出他侧脸的阴影,我无法想象,他的希望。
三
教学楼的天台上,我们向着夕阳聊着梦想。
楚格说:“我想做歌手。”
吴悦说:“赚钱。”
我保持一贯的沉默。然后我们都笑了。
楚格说他很喜欢站在舞台上的感觉,那种身处顶峰的快意。镁光灯似乎要融化身边的布景,而他能看到的是漆黑的台下有节奏闪动的荧光棒,能听到的是阵阵融为一体的尖叫和欢呼。那种感觉,就像拥有了全世界。
嗯,全世界。
“你知道歌者的生命有多短暂。最长不过十几年。何况不是每个人都能当明星,更多的是北漂。比如杨臣刚,好不容易漂出来了,就一首《老鼠爱大米》又回去了。”吴悦举着冰激凌对我说。我低头看电影院门口的海报:
“你怎么不说李宇春,人家可是上了《时代》的,还有王宝强……”抬头看见吴悦满脸的黑线,“当我什么也没说。”
那天在天台,吴悦接了一个电话中途退场。我和楚格站在夕阳的红晕里,心情异常平静。
“瑾,我想你也是有梦想的。”嘴角荡开一丝笑容,我眯起眼睛:
“自由。”
他没有再接话,伸开双臂面对残阳做拥抱状,他把头高高扬起,说:
“瑾,你看到了吗,我的全世界。”
我闭上眼睛,点头微笑:
“很耀眼。”再睁开眼睛时楚格已经离开,天台上只剩我像旗杆一样拄着。莫名的失落。
我想每个少年都有站在舞台上成为明星的想法,比如楚格,比如曾经的我。年少时以为未来就在眼前,只要努力就可以实现,但事实却将我们的梦想击碎,最后带着满身伤痛知道自己不行。于是开始另一种并不喜欢的生活,那最初的梦想也随时间流进无底的黑洞,成为永远的传说。
吴悦是个例外。她是一个极现实的人,现实到虚伪。在她眼里我们的梦想都是玩笑,她只看重物质,甚至将人最基本的感情也归入毫用处无用处的一类。她说:
“感情总是建立在物质之上的,是在温饱都有保证的基础上提及的。如果你是个乞丐,看看谁会愿意与你谈及风花雪月,相比之下我更愿意相信那时你看什么都像鸡腿。”
与她相比,楚格是另一个极端,太幻想。我夹在他们中间保持中庸,无比自由的呼吸。当然这样的说辞显得有些自欺欺人。他们的锋芒太尖利,会不由自主的刺伤身边的人。或许这就是青春,总在说服别人肯定自己的想法,而得到否定时又会毫不示弱的嘴硬。相比之下,我想要的不受任何束缚的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似乎更容易实现。可是,很遗憾,我办不到。所以自由于我也只能被称为理想而不是现实。就这样。
四
高三的第一个学期末,楚格突然没了消息。吴悦告诉我他去了北京。没有觉得惊讶,因为倔强如他,本不是安然度日的生物,如何能用一张薄薄的纸锁住。突然很崇拜他。因为在相同的境遇下,他向现实宣战,而我选择妥协,他的勇气,我很欣赏,但我终究无法拥有。
总会在阳光下恍惚,仿佛看到那个少年,站在
版权声明:本文由945传奇发布网原创或收集发布,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