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城。南方的一个小城镇，江南水乡，细雨绵绵。江边长着键壮的柳树，春天柳絮飞扬，满天飞舞。看惯了南方的日起月落，总免不了想去北方，想看看那些少雨的干旱地代，张牙舞爪肆无忌惮的沙尘暴，遮天盖日。
我是小米，一粒小小的米。被困在南方小城镇的米。
董心柔，我姐姐，一个即将高考的高三生。爸妈不像别家有高三生的父母那样草木皆兵，相反的他们只会唠叨我。“小米，少看杂书多看看参考书。”“小米，多看书少胡闹。”董心柔，可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考全校第一名。但我不行，就算我拼命地努力最多能挤进前五十名。名次不能代表一切，但可以证明你在学校的价值。我的父母很慈祥，就算我考全校倒数第一我仍是他们最疼爱的女儿之一。但学校不一样，考不好你就是笨蛋，没人会喜欢笨蛋。除了董心柔外。董心柔喜欢笨蛋，因为笨蛋我是她妹妹，她毫不避讳。
爸妈不在乎有一个笨蛋女儿，董心柔不在乎有个笨蛋妹妹。但是我在乎，非常非常的在乎，总被别人拿来和董心柔作比较，看着他们审视的目光，都会有想逃跑的冲动。或者可以找个小小的洞穴，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藏起来，或者可以找没人认识的地方，把自己淹没在人流中。有时候我也会恨，恨自己为什么不是董心柔，恨为什么会有一个那么优秀董心柔。
我想出走，非常非常地想。“走出去，走出去……”莫名的声音在脑海里日夜响彻。但我能做的就是像此刻，上课时发发呆，然后乖乖地等待下课放学。
放学后，独自一个人走路回家。除了董心柔，没有别人会喜欢和我走在一起。除了董心柔，没有别人会愿意和我说话。董心柔今天还有课，我只能一个人回家。也好，回家之前可以去风宁吃碗拉面。风宁高中旁边拉面摊的师傅做出拉来的面比五星大饭店做出来的还要好吃。但因为风宁高中和无城一中的学生有些磨擦，后来情势恶化到风宁高中的学生见到无城一中的学生就打，无城一中的学生见风宁高中的学生也不会手软。吃拉面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少了。
拉面摊虽然少了无城一中的学生，生意依旧红火，几乎满座。我点一碗拉面，挑不起眼角落坐下来。幸好风宁的学生没有穿校服的习惯，应该不会被发现。
“顾杉和户少城在鬼楼决斗！”
刚坐下就听到旁边的谈话。
“真的吗？我们一会去看看。”
“不行。要是被顾杉发现，你就别想在风宁混了。”
“我们可以小心一点……”
“户少诚……”
我轻嚼这个名字，那个喜欢穿白衣服的男孩，董心柔的同学，董心柔生日时来过家里。我迅速地吃完面付账，然后朝鬼楼跑去。
大约半个小时，终于到了鬼楼。四周因为高大的树木遮天盖日显得阴森森的。我一刻不停地直往楼顶冲去，推开门不出所料地看到了董心柔还有那个曾经来过我们家的户少城。
“董心柔。”
我喊着姐姐的名字。眼前一片混乱，十几个男生在一起对打，户少诚和顾杉各站两旁，董心柔站在户少城身边。
混乱的场面刹时静止住，同时转头向我看来。我大步走到董心柔面前拉着她就走，刚准备走时却发现移动不了董心柔分毫。户少城拉住董心柔另个手臂。
“姓户的，你要打架是你的事，少拉着董心柔。”
我不客气对着户少城大喊。
“小米……”
董心柔看着我欲言又止。
“小米……”
户少城也有些欲言又止。
顾杉双手抱胸一副等待看好戏的样子。
“小米，先回家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先回去，有什么事晚上等我回去再说。”
董心柔哀求地说。
“不行。你跟我回家。”
我毫不妥协。
“姓户的，以后少找我姐姐。放开！放开！”
扯开户少城紧拉的手臂，作势拉董心柔走。
“来了，就看看吧。”
那个被忽略的顾杉站到我面前。倾身低头看着我。
“顾杉，少碰小米。”
声起拳落，顾杉被户少城一拳打得后退了几步。
顾杉擦去嘴角的血，慢悠悠地说。
“少城，又不是你的妞，着什么急！”
“顾杉！！”
刚平静下来的局面，随着户少城再举起的拳头混乱不堪。
打斗的场面很混乱，但两边的人都未伤到我和董心柔，董心柔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小心地呵护着，从小到大董心柔只当我是小孩子。她不知道，我已经悄悄地长大了。
……
距那次打斗，已经过了一星期。董心柔绝口不提那天的事，户少城更是不会出现在我面前。对于户少城、顾杉，我一个都不了解，只浅薄地知道他们是风宁、无城高中有名的老大。他们像黑道帮派建立自己的势力，收小弟然后自称老大。
今天我又要一个人走路回家，董心柔有课。
董心柔最近情绪很不稳定，老妈一直认为是高考的压力造成的。我也就安静地不去捅破，直觉告诉我董心柔是为了顾杉和户少城。真不知道我那温柔的姐姐怎么会和那两个坏家伙有牵扯。
走着走着，忽然面前一暗。一个大大的黑影罩住了我的四周。
“一个人。”
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
抬头。顾杉赫然站在面前。微眯着眼睛，眉毛秀长，很好看。背后是灰蓝色的天空，春季的天总是灰着一张脸。
额头残留着那日打留下斗的痕迹，於青尚未散尽，有青紫色淡痕。不自觉地抬手摸上去。仿佛认识很久，一切都自然的不能再自然。
那只抬起的手在半路就被拦截了下来，拦截的是另只手，顾杉的手。白皙与古铜色交错。狼狈瞬间淹没了我，竟然会去摸另个完全陌生的男生。真是疯了。
“小米。”
顾杉叫着我的名字。我低着头掩试眼里的狼狈。同时用力抽回被他紧抓的手。他的力气很大，大到我无法抽回手。
“我叫董心薇，少叫得那么亲切，谁认识你！”
“势”低人声不能低，低低的头颅大声地反驳。
顾杉没将我的反抗放在眼里，恣意拉着我手朝人流涌动的人群挤去。
顾杉大步地拉着我走，因为步伐的差距，被拉得跌跌撞撞。我被带进“嘿呀呀”KTV。“嘿呀呀”无城有名的地痞聚集地，无城市有名或无名的出来混的学生或社会成年人，各聚一落自成一派。昏暗的四周，疯狂的音乐，摇摆的人群，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在我面前呈显。莫名的愤怒骤然飙升，婉如昙花为一夜的时光奔放地绽放。
“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