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皖南纪行之一云山苍苍
范仲淹的《严先生祠堂记》的末尾一句,我记忆得非常牢固,曰“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与此相关的还有个一字师的故事:原文用的是先生之“德”,朋友李泰伯看,李泰伯建议把"德"改成"风。于是
范仲淹的《严先生祠堂记》的末尾一句,我记忆得非常牢固,曰“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与此相关的还有个一字师的故事:原文用的是先生之“德”,朋友李泰伯看,李泰伯建议把"德"改成"风。于是有了千古奇文和千古美谈。只是我总觉得“云山”与“江水”对得并不够工整,因为一者为并列结构,一者为偏正结构。而这次穿行于皖南山区,我第一次知道这“云山”乃云中之山之意,原句不但工整,而且诗意无穷,灵秀无比。皖南山水最适合的一个形容词就是山清水秀。这里绝无荒山秃岭,所有的山,无论高崇还是低缓,无不绿意氤氲,弥望的是一片墨绿,莹莹如碧玉,偶有裸露的山石,知性的小草与藤萝又适时补上,于是,山石的罅隙里也有了绿意婆娑,也有可圈可点的情趣。
山路基本沿着山脚蜿蜒,有坡度但不陡峭,有弯度但不突兀,有盘旋但不惊险。一边是山一边是溪,一路走过,总有清澈的溪水相随。只因在车中,听不到它欢快的歌声,但见它不徐不疾的流淌,遇有突起的坻石,便激起几多不大洁白的浪花,随即又若无所事的继续前行。有时,它也会循另一山脚,离你而去,消失在山裙椐里。而正当你感到有些失落有些单调时,你会忽然发现,你的眼前又是一条溪水,不知道从何而来,也不知它将往何而去,只是它恰到好处的点缀了你旅途,点缀了你的心情,而溪水边的浣衣女则让你觉得误入时光深处,让你有一种久违了的亲切与感动。
路的另一侧是凝碧的山,漫山的茂林修竹在绵绵的细雨中宛如一个纯绿的稠毡覆盖着绵延的山峦,只有那参差错落的林梢告诉你,那是树,那是竹。
山顶或山腰,林竹之间不时的可见缕缕烟雾袅袅而上,起初我以为那是山民在生火做饭,但认真看去,始终不见村舍,更不见人影,而这样的炊烟不断出现,车上有人说,这应该是山岚,“岚”者,山间之云气也。我原以为只有黄山庐山普陀山这类名山才会有云遮雾锁,今天方知,这些并不高峻的山顶山腰竟然也有这炊烟一般的烟气升腾,让你很自然的想到,那不是山民而是仙人在生火做饭。然而,当我见到另一座山中浓浓的烟云浮起时,我立刻明白,这才是真正的仙人的炊烟,先前的那些只不过是仙人小憩时,燃起的一袋旱烟,梦幻般烟气随即弥散。
看来禁烟一事在仙界还任重道远。
但大山一会儿又告诉我,上面在这两种表述仍然是不恰切的,至少是不全面的。因为又有一处,烟云弥漫于整个山峦,洁白的云气像面纱更像洁白的纱帐在风中飘拂,而山则是这漂拂的白纱帐中端坐的美人,娴静端庄,楚楚动人。
这飘渺的云气与天际的流云完全融为一体,人们常常说水天一色,而这里,山岚流云完全模糊了山与天的界限,而且那一抹青山在这云雾之中也化为了云天的一部分,如墨绿色的云帘低垂,所以,山不再是山而是天际的云。
这里也有村舍点点,墙是白的,瓦是黑的,点破了群山的寂寞,点化了色彩的单调。
而这些人家都实实在在的安卧在白云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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