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还记得

爸爸,我还记得

别军散文2025-10-11 16:55:42
亲爱的爸爸:您离开我们已经整整22年。爸爸,女儿想您!女儿已经十多年没有去看您了,您为什么一点不责怪女儿,常常梦里见到您,每次梦里您都是那么和蔼、那么怜爱地带着满足的微笑看着女儿,不!是欣赏着女儿,您
亲爱的爸爸:
您离开我们已经整整22年。
爸爸,女儿想您!女儿已经十多年没有去看您了,您为什么一点不责怪女儿,常常梦里见到您,每次梦里您都是那么和蔼、那么怜爱地带着满足的微笑看着女儿,不!是欣赏着女儿,您的眼神还是跟小时候看我的一样。此时,女儿正提笔给您写信,不,是在跟您对话。笔未动,泪已经湿润了眼睛,您的一幕一幕在女儿心头回放,就像在昨天……
听妈妈说,在我降临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您在省城工作不能回来,妈妈发电报给您报喜,说生了一个女儿,您高兴极了,一点没有因为我是女孩而嫌弃,就算之后又有了两个弟弟,您还是最喜欢我。那年,您从来没有过的提前回家了,一回家就抱着我舍不得放手,见人就夸他有一个多么聪明、多么能干、多么漂亮千金,您因为很小就到省城工作,所以说话风格带着城里人的习惯,没有了农村人的古板、憨厚,而是多了几分生动,您在夸耀我之时绘声绘色,还带着俏皮的表情和欢愉的动作,从而使那些对您不太熟悉又没有接触过城里人的乡亲们背地里说您怎么像个疯子,别人怎么说您一点不在乎,照样乐呵呵。总之,我的一切在爸爸眼都那么赋有艺术性。
在我两岁的时候,还隐隐约约记得,我们一家去看露天电影,一路上,您把我高高地架在脖子上,看电影的时候我都不肯下来,我就这样一直骑在您高高的脖子上,第一次感觉到了您的高大,回来的路上,我说要尿尿,结果来不及尿了您一脖子,妈妈赶紧给您擦,您却笑着说:“不要紧,我女儿的尿尿一点不脏,香着呢。”至今想起在我的生命里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好在在您走之前我还来得及感受到什么叫父爱如山。您每年才回来那么一次,过一年我长一岁,您也大一年,我没有再骑在您的脖子上,但是您又把宽厚有力的背给了我,我骑在您的背上,两条小腿一夹,小手在您屁股上一拍,嘴上喊一声“驾!”您乐呵呵地回到“坐好嘞,马儿要走了。”在您背上,我说往哪边您就往哪边,直到我不想坐了您才吃力地伸起腰,又把我抱在怀里讲故事……。
还记得,在我3、4岁的时候,您从省城回到家乡,风尘仆仆的您背着沉甸甸的旅行包欣喜地站在离开了一年的家门口,却被一个小姑娘久久地堵在门外,她站在门中间,霸道地跨开双腿,张开手臂拦着不让您进,还用凶凶的口气对您说:“我妈妈说了,不能让陌生人进我家。”您赶紧放下包,从里面拿出好多糖果,捧到小姑娘面前蹲下来,眼睛里充满了慈爱,微笑道:“我是爸爸,爸爸回家了,来,宝贝吃糖,让爸爸进家去。”小姑娘像只骄傲的小孔雀,瞧都不瞧一眼那些散发着甜甜的香味的糖果,口气坚定道:“你是陌生人,是坏人,不许进我家。”看到一脸稚气的宝贝女儿,您不但没有半点气愤,而是用更加疼爱的眼神望着心爱的女儿,赞美道:“真是乖孩子,妈妈有你这样懂事的女儿陪伴,爸爸走再远、再久都不用担心。”正在父女俩争执不下的时候,妈妈扛着锄头从地理干活回家了,爸爸兴奋地对妈妈说:“这孩子真能干,立场坚定得很,不认识我就是不让我进去。”我被爸爸紧紧地抱着,感受到了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安全感。
还记得,在我6、7岁的时候,我参加了乡里的绘画比赛,拿了一等奖,您回家知道后非常高兴,鼓励我画,这之后,您每次回家都给我带绘画有关的礼物。就在那遥远的小山村,就在当别的同龄孩子还玩泥巴的时候,您却让小小的我知道了梵高的“向日葵”,从此,这朵向阳的花开始在我心里静悄悄地开放,并一直带着微笑看着我。虽说目标很高远,但是我有了方向,淡淡清香透过平静的外表幽幽地飘,在烂漫的季节里芬芳,古典、内秀,还带点淡淡忧伤。至今保留的这点爱好全归功于您,生活也因它而美好。
还记得,14岁那年,您把我带出了那个美丽的小山村,踏上他乡的那一刻,妈妈对您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好对我,您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微笑地慈爱的看看我。从山村来到城市,老师、同学、环境、语言都陌生,每次遇到事情就拿您发气,早上起床晚了对您生气,作业不会做跟您生气,跟好朋友下棋输了对您生气,考试没有不好对您生气……,面对我的这些无理,您不但没有发火,而是想着法子耐心的开导,直到把我逗笑。
忘了具体是八几年,只记得是暑假,厂里给每个职工发了一大堆西瓜,您把西瓜洗干净拦腰切成两半,一半让我用勺子舀着吃,那时候家里还没有冰箱,您把另一半用冷水浸着,说留着我下次吃,我问您为什么不吃,您说不喜欢吃。一堆西瓜,在我印象中,您没有吃过一口,那时候我不懂事,以为你是真的不喜欢,心想这么好吃的东西您为什么不喜欢吃,整个暑假,我都清凉在那一堆西瓜中,现在想起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西瓜香。
您从来不说教我,更没有过一次批评,每次都是遇到事情就抓住机会引导我,记得,一次放暑假回老家,那时候还没有班车直接到家,下车后要走二十多里山路,烈日当空,我们攀爬在一座半山腰中,汗水直往下流,头不敢抬起来往上看,那种热让人窒息,我支持不下去了,这时正好有一条蚯蚓,浑身蹭着土,表皮被吸得干干,但是还在努力往前爬,您就这给我上了一趟切身体会的课,直到现在,每次遇到困难我都会想到那条坚强的蚯蚓。还记得,我在绘制不本《作文周刊》的封面,但是不小心把字写错了,之前那些心思都白费了,我又拿您发气,破罐子破摔地胡乱涂起来,可是您却说:“咦,经过你这么一涂更有个性、更有创意了,我觉得这样更好看。”果真,我还为自己创作了这么一个特色的“佳作”而得意,那个封面到现在还历历在目。若果说我现在还有那么点艺术细胞,那么所谓的灵感全是您鼓励的成果。
尽管您这般用心对我,可是我从来没有叫过您一声“爸爸”(不叫爸爸跟我爸爸没有关系,更不是他的错),即使这样,您从来不在乎,该怎么爱还怎么爱,该怎么宠还怎么宠,心里一直在纳闷,您怎么就一点不生气,也没有要逼着我叫,甚至提都没有提起过。
22年前,大年三十,您出去为朋友办事,就再也没有回来。我听到噩耗,那种绝望、那种无助,飞一般冲向您出事的地点,在离您很远的地方我就用尽全身力气撕心裂肺地喊:“爸爸!”那是我生命里的第一声“爸爸”,也是最后一声“爸爸”,我相信您听到了,因为您还在轻微地呻吟着“痛!”这第一声也是最后一声“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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