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姐姐,你是我心中永远的一道虹
每次看到天边的彩虹,我就情不自禁地想起姐姐。姐姐长我四岁。在我的记忆中,她的脸蛋圆圆的,一笑起来就红通通的。她扎着个马尾辫,身上的衣服总是缀满补丁。那时候,我们家是很穷的。爸爸妈妈都是农民,一天到晚都
每次看到天边的彩虹,我就情不自禁地想起姐姐。姐姐长我四岁。在我的记忆中,她的脸蛋圆圆的,一笑起来就红通通的。她扎着个马尾辫,身上的衣服总是缀满补丁。那时候,我们家是很穷的。爸爸妈妈都是农民,一天到晚都耗在田间地头。但家里人对我很好。我的衣服一直都是光鲜的。爸爸妈妈一回来就把我搂在怀里,可他们从来都没有像对我这样对待姐姐。姐姐在家里除了照顾我这么个调皮蛋,还要包揽所有的家务。但姐姐的脸上却总是挂着红通通的笑容。有事没事的时候,她的嘴里就哼着一些好听的曲子。那可能都是她自个儿瞎编的,但我就是爱听她唱。姐姐的嗓子特别好听,今天想来,她身上肯定是有音乐天赋的。可惜,那时候家里太穷,姐姐一直没有上过学。
那时候,我们家还有一头大牯牛,农闲时,姐姐就常带着我去村后的山坡上放牛。我喜欢骑在牛背上,姐姐牵着牛走在前面。姐姐一路走一路唱。路边地里的村民常常抬起头喊一句,英子的歌好甜哩。姐姐就笑。笑的好腼腆。脸红通通的,像早起的太阳光。早起的太阳暖洋洋的照在我脸上,痒痒的。有时候,我年幼的心里突然就冒出这么一个念头:就这样不停地走下去该多好,就我和姐姐俩。
村后的山坡下有个大水库。旱季时,水库里的水就退去一大半。露出一大片一大片绿幽幽的草滩。水库边还有一片梨树林。夏天的时候,每次放牛,姐姐都会带着我去摘梨。梨子酸甜,每次姐姐都将最大的梨给我。我总是一点都不客气。我那时太小了,不懂得谦让。
有一次,大概是夏天的某个午后吧。我们照例来到水库边放牛。没过多久,天就阴了。乌云滚滚,雷电交加。我们家的牛受了惊,就蹿到山上的树林里去了。姐姐着了慌,便对我说:好弟弟,你就在这儿呆着别乱跑,姐姐去把牛追回来。我害怕雷声,就哭着说不干。姐姐急的眼泪都下来了,她的脸很白,嘴唇也颤抖了。弟弟,姐姐要是找不回牛,回去会给爸妈打死的。从姐姐急迫的神色里,我隐隐体察到牛追不回来的严重性。好弟弟,听话,姐姐马上就会回来的,回来就给你捉最好看的蚂蚱。姐姐说罢,亲昵的摸了一下我的脑袋。我一听她要给我捉蚂蚱,就不闹了。我点了点头。姐姐于是冲我笑了一下,就冒着大雨朝山上的树林里跑去了。我望着雨幕里的姐姐,突然鼻子酸酸的。那时候我很小,但我还是感觉到姐姐好可怜。
牛终于找回来了。姐姐也淋成了个落汤鸡。她走近时,我还看到她的裤子被刺条划了个大口子。姐姐满脸是笑。她说,追了好远才找到它呢。我却冲她一伸手,姐,说好的,你给我抓蚂蚱。姐姐便摸我的头,好呢好呢,姐姐马上就给你去捉。这时,云缝里漏出了几道阳光。很快,天就放晴了。姐姐突然指着天边对我喊道:弟弟,你快看,彩虹!是彩虹呢!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半天空里横跨着一道亮丽的彩虹。好漂亮啊,我拍手叫道。
弟弟,你说彩虹看起来像什么?
像射箭的弓!
姐姐摇摇头。
像我们村南边河上的那座拱拱的石头桥。
姐姐还是摇摇头。
我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灵感一现,我笑着叫道,我知道了,它很像姐姐脸上的笑呢。
姐姐扭过头笑盈盈地望着我,真的吗?姐姐的笑真有这么好看吗?
我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姐姐俯下身子就朝我脑门子上亲了一口。尽管姐姐不止一次的这样亲过我,但这一回,我的心里却蹦个不停。姐姐于是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了我一下,继而咯咯地笑道,弟弟脸红了呢。我便转过脸不看她,脸上莫名地烧得厉害。
那姐姐你说彩虹像什么?当彩虹快消失的时候,我突然问了姐姐一句。
姐姐仰着脸,出神地遥望着天边。像我心里的一个梦哩。姐姐喃喃地说。
梦?我挠了挠后脑勺。可能是年龄太小的缘故吧,我当时还无法理解姐姐话里的涵义。我只能猜测,姐姐心里的梦一定很美呢。
1992年,我七岁。姐姐十一岁。在我的记忆里,那一年的彩虹特别的多。那一年的夏天也因此显得格外的绚烂。而我的姐姐,却永远的停留在了1992年的夏天。她化成了天边的一道彩虹。就那么决绝而凄美地将他的弟弟丢在了人间。
有时候,我在想,倘若不是我非要嚷着吃河蚌肉,姐姐或许就不会丢下我了。我的悔恨从那一年的夏天一直蔓延至今。
因为家里穷,平时很难吃上一回肉。可那一年的夏天,乡里大旱,村子附近的河塘差不多都干了。于是有相当一段日子,家里的伙食有了很大的改善。我不太喜欢吃鱼。但母亲用红辣椒炒的河蚌肉却一下子吊起了我的胃口。我越吃越上瘾,越吃越蛮横。后来就天天闹着吃河蚌。只要有一餐没有,就赌气不吃,爸爸妈妈怎么哄都不吃。那一天,姐姐也来哄,好弟弟,好弟弟,你先吃嘛,明天姐姐到河里给你摸河蚌去。听她这么一说,我才无耻地转涕为笑。
殊料午后,雷声大作,倾盆的雨跟泄洪似的灌了下来。我有些担心地问姐姐,你说明天我能吃上河蚌肉吗?姐姐摸着我的头,脸上灿烂的绽开一道虹。放心吧,姐姐保证你明天能吃到。于是我放心了。
雨下了一下午。雨又下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我起来时,雨还在下。我想我今天可能是吃不到河蚌了。姐姐不在家。爸爸妈妈在堂屋里忙着竹篾活。阴雨天,他们就在家用竹篾编些竹篮竹筐,等天晴了拿到市集上卖。我问他们姐姐去哪儿了。爸爸嘴里叼着烟,只顾手里的活,没说话。妈妈嘀咕了句,你姐一大早就跑出去了,也不知上哪儿了,这死丫头!
我心里一愣,难道姐姐冒雨给我摸河蚌去了。想到这里,不由跑到门口朝屋外纷扬的雨幕里兴奋地张盼着,心里巴望着姐姐能摸些又大又圆的河蚌回来,说不定还能从蚌里找到珍珠呢。我越盼心里就越急。甚至不顾雨淋把脑袋伸出了门外。妈妈连忙在身后喊,我的小祖宗唉,要是淋感冒了看你咋办?还不快把头给我缩回来。
我只好无奈地退到屋子里。心里爪挠似的,急的莫名其妙。
快到中午了,雨还没见停。妈妈嘴里开始不停地数落姐姐了。这个死丫头,都到烧饭的时候了,还不回来,真是越大越不懂事!
我无聊地回到我的床上,心不在焉地翻着一本小画书。姐姐怎么还不回来呢?都快中午了,姐姐应该回来了啊。
就在我心神不定时,窗外突然有人喊我爸的名字,声音尖利无比,德根啊,你们家英子掉河里啦!
我的心一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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