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雨

雾雨

陨涕散文2025-06-13 04:40:06
雨,如纱雾般地下,不大,也不停。我漫无目的,在大街上躇躇独行。有母亲牵着孩子的手在街上走。孩子一路问着什么,那母亲也不断地应着。经过一棵刚植不久、并不高大的女贞树下时,有露滴洒了下来,落在孩子的头上。
雨,如纱雾般地下,不大,也不停。
我漫无目的,在大街上躇躇独行。
有母亲牵着孩子的手在街上走。孩子一路问着什么,那母亲也不断地应着。经过一棵刚植不久、并不高大的女贞树下时,有露滴洒了下来,落在孩子的头上。孩子欢快地叫了一声,母亲却一把拽过孩子,眼里满含怨气地帮孩子擦去头上的水珠,然后抱起孩子,匆匆地走了。孩子在母亲的怀中毫无意义地挣扎着。
我叹口气,摇摇头,然后在雨中独自享受着空前的寂寞。
是啊,要是在我童年的家乡,在这个雾般轻雨的时刻,该是怎样的烂漫与欢乐!小伙伴们三五成群,在长满狗尾巴草的坡地上或者松林里追逐着、嬉戏着。狗尾巴草们都很友好,它们举着柔柔的尾巴,会和你成为一辈子的朋友呢!马尾松都很高大,高大得就好像它们就是你慈祥的祖母,为我们遮挡着我们并不在意且十分欢迎的纱雾轻雨。伙伴们追着跑着闹着疯着,欢快的叫声笑声穿透了雨雾,连马尾松也被感染了:间或调皮地洒一些露滴下来,令你猝不及防地头上、脸上、臂上、背上便凉凉地湿了些点。没有谁怨马尾松的,真的——那是马尾松在和你亲昵呢!于是有人便发现了秘密:待有人追到树旁时,忽陡地停了下来,猛一摇树身,哈哈,那在松针上蓄谋已久的露滴便啪啪啦啦地落,顽皮地在追逐人的身上、也在摇树人的身上濡湿开来。于是大笑,于是继续追、继续摇。偶尔有旧的松果落了下来,温柔地砸在谁的身上,便听见夸张地一声大叫,引来伙伴们的一阵欢呼!这时候,便有母亲叫着自己孩子的名字:“又在疯!回来!”孩子便答应一声。答是答应了,一时半会是不会回去的。母亲们都有默契,便不再叫了,她们忙着呢!她们羡着呢!她们宠着呢!她们有时候甚至会呆呆地看、傻傻地笑……
待玩累了,乐够了,疯饿了,便呼啦一声,回家去。不用道别,也不用预约,就那么不约而同地便又会疯到一起去。
那时候,我们整天灰头土脸的,一天也不知道要换几身衣服。才不管呢!那是大人们的事。待疯回了家,母亲便高高地举起巴掌,朝我的小屁股狠狠地拍了下去,却又落得极轻,一边嗔道:“就知道疯!看看都脏成什么样儿了!叫你连媳妇也娶不着!”这时候,我便咧咧嘴,吐吐舌头,然后看着母亲顽劣地笑。母亲便噗嗤一声笑了,帮我刷刷地洗,换了干净衣服,然后一拍我的小屁股:“一边玩去!”于是我便大叫一声,又疯了出去。
有一次,也是轻纱细雨,我和伙伴们在我家屋前禾场边的大柳树下疯。母亲坐在檐前洗衣服。不经意间,我忽然发现,母亲竟然停了洗衣,伸着她那爱抚过我无数次的万分美丽的手,朝着雨雾轻轻的一抓,然后收回来,慢慢地摊开来在眼前看。什么也没有啊?于是母亲又朝着雨雾轻轻的抓了出去……那一刻,我真是看得有些呆了,有些不知所措了,我猛地跑了过去,用脏不拉几的嫩胳膊一下子拥住了母亲,“叭”地一声就亲了母亲一下。小伙伴们对着我们“哦!哦!”地大叫呢!我看见母亲的脸万分美丽地红润开来,然后伸出她那万分美丽的食指,在我的小鼻子上轻轻的一点:“一边完去!”我便嘿嘿地傻笑着,跑了开去。
如今,童年的伙伴都已各奔了前程,疯,也只是成了记忆。而我,也许只有我吧,释不开那些个情怀,常常的回去。曾经长满狗尾巴草的坡地早被开垦,马尾松们也搬到了人们的新屋上,儿童也很少,他们高唱着流行歌曲,吵嚷着超级女生,按部就班地上学、回家。在那片流淌我童年欢乐的地方,只有庄稼在莫名其妙地茁壮成长……
唯一不变的,只有母亲。她依然会坐在檐前洗衣,每次看到我回去,苍老的脸上便会万分美丽地红润开来……
只有我才能够看得到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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