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赛第3期】雪纷飞

【擂台赛第3期】雪纷飞

南图散文2025-02-14 23:54:58
大二那年,搬了新宿舍,象有了新的家,两房一厅的套房里,另一房住的是化学系的四个女孩。他们总是勤奋地早起晚归,熄灯就睡,不像我们这屋,熄灯了还吃吃地笑个不停、聊个不停。也许是我们情不自禁地音量加大,隔壁
大二那年,搬了新宿舍,象有了新的家,两房一厅的套房里,另一房住的是化学系的四个女孩。他们总是勤奋地早起晚归,熄灯就睡,不像我们这屋,熄灯了还吃吃地笑个不停、聊个不停。
也许是我们情不自禁地音量加大,隔壁对我们意见很大,尤其是“老五”,还写了一封长长的感人肺腑的信,目的只有一个:劝我们早睡,因为我们实在影响了课业繁重的她们。
刚在一起住的那段时间,她们都摆着一张臭脸给我们,我们当然也不跟她们说话,两边僵持着,尤其和老五。
那个老五身材小小的,但很匀称,远远看去,不像只有一米五出头的个子,因为比例好,穿什么都挺好看的。她其实很晚睡,但她不讲话,每晚都会听柴静的《夜色温柔》,很痴迷、很虔诚的样子。我从没见过有人会迷晚间节目迷到醉的程度,因为我知道她把柴静的节目一盘盘地录了下来,整理成一盒一盒的磁带。
她是贵州女孩,和湖南人一样爱吃辣,每次回家,总会带回很多好吃的自制辣酱。有一次,我赞叹她家做的辣酱很香,她就很真诚地拿出来给我吃,那以后的一段时间,每天回宿舍我都十分兴奋,仅仅因为可以吃到她家独特的贵州辣酱。
因为我的馋,我们之间变得很友好,她与我们这屋也逐渐友好起来,继而是我们和她们有说有笑地在一起,终于有了家的感觉。
老五是个很浪漫的人,我也是。
记得那个秋天的午后,我如许多怀春少女一样在等待着爱情。当人们行色匆匆时,我独自一人在校园的林荫路上懒懒地闲逛,太阳暖洋洋地照着我毫无目的的行踪,迎面走来了同样漫不经心的老五。
“你去哪?”她问我。
“不去哪,你呢?”
“我也不去哪,”她懒懒地走向我,突然眼睛一亮:“我们去江边吧。”
于是我牵出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卖力地载着她来到江水之滨。
秋日的江畔,细长的草叶一望无际地黄着,随着秋风轻轻荡漾,江岸裸露出枯水季节才有的沙滩,岸边新的老的树都已经突兀着枝桠,一切的一切,让人有种悲秋的冲动,使人忍不住想倾诉。
我和老五在岸边的铁路上慢悠悠地晃荡,她说起高中时,寄宿的学校后面也有一条铁路,黄昏后或者月光下,她也经常象今天一样和朋友闲适地散步。她说那时虽然课业繁重,但是好开心哪。我笑问她:“朋友?男朋友吧?”原以为她会笑骂我把我推开,没想到她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的心中一定有一个故事,我不问她也会说的。我坚信,而我的坚信最终得到了事实的肯定。
一个月光娇媚的夜晚,晚自习后,我如往常一般在操场跑步,远远地看见一个身影十分象她——果真是她!她呆呆地坐着,我问她在干什么,她说她在看月亮,我说你在想一个人,她突然哭了,把肩膀借去用了一用。
老五的他,就是那个常牵着她的手走铁轨的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来信了。老五一直不断地给他写信,把整理好的《夜色温柔》寄给他,可他还是了无音讯。我终于知道,原来她爱《夜色温柔》实际上是爱温柔的自己,因为“夜色温柔”里有她想说但说不出口的话。
又一个新学年了,我进了校广播站,学会了用柴静般温柔的声音讲一个又一个故事,我开始变得忙碌起来,不经意间,老五与我逐渐疏远了。她好像也忙碌起来,没有了慵懒散步的身影。我隐约有点预感——她恋爱了,可她如此深情地苦恋着他,怎么会接受身边的人呢?
秋季过了,转眼是寒冷的冬天。
一个周末的晚上,我在快乐地整理书桌,收音机里传来歌声“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值得等待。”窗外雪很大,鹅毛般地铺天盖地,刺入骨中的寒冷几乎赶走了路上的行人。宿舍里静的出奇,室友大概都还在舞厅里锻炼身体。我快乐地享受孤独,如此的夜只能让我好好想他。我的他给我来信了,从今以后我要称呼他为“男朋友”!初恋如此甜蜜。
这样的夜就是让人想念。
老五一声不响回来了,丢下书本就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一会儿磨拳、一会儿叹气,我不禁有些讶异,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灵儿,陪我出去走走吧!”
“现在?”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种天气能散步吗?”
“当然,是比较冷,可我就是想出去找他!”
“哦?去找男朋友?没有交代哦!”我像一个探险家找到了宝藏般地兴奋,斜着眼看着她。
“灵儿,陪我去吧!”
虽然不情愿,但在老五的温柔攻势下,我还是败下阵来。
老五的那个她就在隔壁学院,对于我们的造访显得有些惊讶,那是一种幸福的惊讶。他原来就是那个走铁轨的他,一如既往的帅气,老五一如既往地痴爱着他,他不知什么原因退了学又考到我们隔壁学院来了。这下好了,终于重逢了。
我们聊了一会儿就走了,他送我们。
雪纷飞。
他们相拥着走得很温暖,我隔着一些距离不知道跟他们聊什么话题,竟然连路也忘了该怎么走了。沉默。
还是雪纷飞。
在宿舍门前的花园旁,他们停住了,老五一脸幸福的女人像,用抱歉的目光看着我,我很识趣地耸耸肩:“知道了,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
我离开了铺天盖地的雪,回头望,老五已经钻到他的怀里了,一番痴爱,终于有了结果,我暗暗地祝福着她,心想如果雪停了,月亮出来,月光下的老五被皑皑白雪映衬得一定很美。
隔天,老五和那个他请我吃饭,看他们俩幸福得像小两口,我的心里有说不出的相思,最远的他是我最近的爱。
毕业时,我和老五约定,我和她无论谁和现在的爱有了正果,无论对方在哪里,都要通知对方,对方无论如何都必须赶去参加婚礼。
我们一直以为会去参加对方的婚礼,但多年以后,我结婚了,婚礼上没有老五。后来听说老五生了一个儿子,她的婚礼也没有邀请我。
在南方,再也没有见过大雪纷飞,我却时常想起雪中的她和我在那个雪夜的相思。
再美的爱也有断的时候,再痴的情也敌不过现实的生活。
难忘的是满天的雪花,初恋的酸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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