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进入大千世界迈出的第一步
十三岁那年,我升入高小。那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期,乡村小学随着人民公社体制改革,中心校对各村高小班改为集中教学。根据教委的安排,我和表哥良子,大平等人迁到临村上学。这个小村离我家十几里路,中间经过一个叫
十三岁那年,我升入高小。那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期,乡村小学随着人民公社体制改革,中心校对各村高小班改为集中教学。根据教委的安排,我和表哥良子,大平等人迁到临村上学。这个小村离我家十几里路,中间经过一个叫罕伯哈拉玛的小屯。上学时,我们背着小行李卷,沿着曲曲弯弯的小路,穿过沃野和绿油油的庄稼地,翻越一个又一个小土丘,来到这个达族集聚的小村查罕诺斯奇。走进村子,给人的感觉既脏又乱,遍地垃圾、草沫、牛粪,收入眼帘的尽是穿着古朴,脏兮兮的男男女女。小学校与生产队共居一院,人畜混杂,污言秽语,打情骂俏不绝于耳。我和良子、大平寄宿同学琴家.她和父母及叔伯大哥住在一起。屋子南北大炕,还算干净。她们一家住南炕;我们仨住北炕。琴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个子不高,摸样清秀,尤其那双牟子乌黑闪亮,有如甘露浸润一般;黑亮如瀑布的长发被一快雪白的沙巾松松软软地绾成一条大辫子;衬托一张红仆仆的脸蛋儿,微微一笑,脸腮上两个浅浅的酒窝,嘴里露出两颗白白的虎牙。表哥良子对我悄悄说:“她真美,你俩相好吧。”我也悄悄回答他:“你小子竟想好事。”良子个儿不高,生得一个鹰勾鼻子,一张黄白脸上落着几个浅浅的雀斑,穿舅母做的粗布民装褂子,虽是孩提但却象个小老头。
琴每天起得很早,为我们热洗脸水端到炕边,羞涩地轻轻笑道:“洗脸吧。”,“哎”三人答应后,三双手一起伸进脸盆。“一个一个洗,水有一锅呐。”“三把屁股两把脸”良子说开俏皮话儿。我和大平把手抽了出来,让良子一人洗。他足足洗了好一会儿。琴将脏水倒掉又依次为我俩端水。大家都是农村孩子,不懂客气,也不说声谢谢,匆匆洗完脸,就跑到生产队食堂吃“大锅饭”。所谓“大锅饭”即是当时向共产主义迈进的一种表现形式。大锅饭不如说是大锅粥。食堂的食谱总是一个老样子:窝窝头、土豆白菜汤、玉米馇子粥、大咸菜。后来,主食越来越少,竟然是“瓜菜代”了。
良子哥属猴的,比我大两岁,猴精猴精的。他经常在琴面前献殷勤。每次放学回到琴家,总是跟在琴脚前身后,嘻嘻哈哈。琴一点也不喜欢他,常遭白眼。有一次上课,良子坐在琴后排,乘老师不在之机,把琴大辫子偷偷地拉到他的课桌上,解开又编上,弄了好几次,被琴发现后,她怒不可碣,乌黑的牟子闪出凶光,一把将辫子拉回前胸,回手狠狠地打了良子一巴掌,低声骂道:“臭美!”下课后,我和大平都骂他“没出息!”
琴仍然天天给我们打洗脸水,切实感动着我们那稚嫩的心灵,多么贤惠的小姑娘啊!大平少言寡语,干活是把好手。一天下午我和他俩商量:“人家天天给咱烧洗脸水又烧炕头,咱们给人家打点柴火吧。”他俩一口同声:“行啊,走!”于是,我们三人跑到村外,不到两个钟头,就打了一车毛草(33捆)。琴她妈夸道:“真能干!”良子飘飘然起来:“在家时我一天能打三车,弄这点算啥。”琴白了他一眼,低声说:“吹牛皮。”
琴心眼多也早熟,为人做事比男孩子稳重、豁达。小学校有两名教员,一个是大平的表哥昭文,另一个是女教师何娴。二人正在热恋中,昭文住生产队办公室(兼小学教导处),何娴住在一个老寡妇家.每天放学后,他俩就避开学生耳目到村外幽会。一天放学,我和大平良子在食堂吃完饭,顿觉肚子疼。他俩约我到同学家打扑克。我说:“不去”,良子狡诈地笑道:“哼,回去与她相好吧?”,“我不干那没出息事儿!”我愤然反击道。他和大平怏怏不乐地跑走了。我真的肚子疼,回到琴家,一头躺在炕头里,咪咪噔噔地睡去。不一会儿,琴把我喊醒,悄悄说:“哎,走,到何老师哪儿玩儿呵?”“不去,肚子疼。”我仍躺着不起来。她受何老师影响也爱好女红针织,喜欢听何老师吹口琴和我拉的罐头盒子二胡,我也经常到哪儿去玩。琴妈笑着说:“肚子疼,溜达溜达就好。”我无奈只好爬起来,陪她去老寡妇家。
老寡妇家在村边儿。听人说他二十几岁守寡,无儿无女,沉默寡言自食其力。天,已麻麻黑,我们看见老寡妇坐在门口就悄声问:“何老师在家吗?”“昭老师也在这儿”老寡妇诡涩地笑着,用手指了指屋里。琴犹犹豫豫又问:“俺们进去行吗?”“哎呀呀,小孩子家家的,回去,回……”她低头笑着,说不出个所以然。
琴给我递个眼神儿,我会意地点点头,忙说:“老师忙事儿,咱回去吧。”我和她悄悄溜到屋后,北窗用高粱纸糊的,窗子里面就是何老师的小套间。她又悄悄说:“哎,看看他们?”“我……”琴爬到窗子前,用舌头在窗纸上舔个小窟窿,单眼儿往里瞧了好半天,我有些不耐烦,就问“哎,看到啥了?”她不回答只顾看。我接着又问:“咋啦?”她轻轻地从窗台跳下来,笑着说:“你自己看吧。”我扒上窗台顺小窟窿单眼望去:小套间书桌上放一盏浑暗煤油灯。何娴和昭文依偎在小炕头,他们说话声音很小,只能听到何老师咯咯的笑声……不一会儿就紧紧地抱在一起……我闭上了眼睛,轻轻跳下窗子。琴对我会意地笑了笑说:“走,明天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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