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在那个清晨

邂逅在那个清晨

朱窝散文2025-02-11 21:26:53
鸟趣,于忙碌的人无缘,与嘈杂的世界无关,只专属十几年前农村的孩子和城市的老人,那时,我还是个无忧的孩子,还有份好奇。周末清晨,睡觉到自然醒,9点左右的样子,赖在床上不肯起。母亲催过几次无果后,径自下农

鸟趣,于忙碌的人无缘,与嘈杂的世界无关,只专属十几年前农村的孩子和城市的老人,
那时,我还是个无忧的孩子,还有份好奇。周末清晨,睡觉到自然醒,9点左右的样子,赖在床上不肯起。母亲催过几次无果后,径自下农田,留下几间瓦房空幽。
恐惧,能挖掘一切凡物的神奇,我守着几间空旷,发起了可怕的冥想。如果突然闯进几个强盗、如果突然着火,母亲保护我而外锁的大门,岂不是成了我最大的危险。想着想着就怕了,咕噜从床上爬下来,跑到大门口,还好母亲没有外锁;再跑进厨房,看灶底是否存有火星,伸进手指试了下,炉灰已经冰凉,仍不放心拿凉水浇了个遍。做完这一切,又躺回床上,较之前已大大安心,但仍有惴惴。
这时,鸟儿们就适时进来了。
房子四周是沿河栽种的两排杨槐,特招虫鸟喜好。太阳东升、空气初温不热的清早,鸟儿们早已在树枝、电线、房顶上扎堆,这边一撮那边一撮,都叽叽喳喳的,像勤奋学生的早读。我对它们的这种行为是没有好感的,别人睡觉时你们吵吵啥呢?
鸟儿是胆小又好奇的,等家家户户大人外出劳作后,它们终于禁不住诱惑要到房间里一探究竟。壁垒高筑的房子,在他们的世界是不存在的。他们喜爱群居、喜爱炫耀、喜爱扎堆比歌喉,所以它们不理解人类为何要把自己锁起来。
我躺在床上,从窗口望能便览院落。一个胆大些的麻雀试探性地飞起、落下,再飞起、再落下后,终于在院中一个偏僻的地方落下。可能是由于紧张,不停地掂着小脚,来回踱步,确定没有危险后,低下头啄了口散落的麦粒。应该是足够香甜吧,连啄几口。
我看得入迷,摒住呼吸不敢弄出声响,怕惊扰到它,对空房胡害怕渐渐弱化,好像一下成了强者。
过了一小会,它飞上墙头,唱起了歌,虽仍是叽叽喳喳,但入耳似有旋律。我以为这是饭后的小憩,哪个淘气的吃饭后不蹦蹦跳跳闹一会儿呢?我听着、受用着,也开始有些不舍:它吃饱了、唱够了不就该离开了吗?
也确实有些饿了,准备起床洗漱吃饭,正移被子呢,3、4只麻雀映入眼帘。原来,它不是在闹,而是呼唤同伴,一下释然:怪不得这歌声调皮之中有些严肃与温馨呢。
由于前期侦察的细致,几只麻雀在墙头碰头闲聊几句后,大胆地落下,没有早些得瞻前顾后,放肆享受麦粒带来的快乐。
我移开了被子,趴在窗台看,体会着自然的恩赐。那时于自然、于生命还没有深切的体会,仅是一个淘气的小孩,邂逅一群淘气的小鸟。
十多分钟后,小鸟们尽兴了,又飞到墙头唱起了歌。我那时作为一个孩子,听到的仍是叽叽喳喳,现在回想起来,它们是兴奋:有酒足饭饱的兴奋,有探幽成功的兴奋,也有占有阵地的兴奋。请原谅我如此世俗的猜测,因为我第一次真切体会到它们作为生命的存在,而生命与之存在的恰恰是这些最不高尚的冲动,凡人也罢、圣人也罢,即使花草虫鱼。
最是精灵能给我们许多意想不到,就在我以为它们终于要离开时。这些淘气的家伙竟产生了更“过分”的想法。
又是那只胆大的小鸟,高昂几句打断其他小鸟后,扑哧着翅膀就飞进厨房。里面比较暗,做了什么不得而知。随后,见它紧煽几次翅膀冲了出来,像在炫耀、在表演。这一次的成功使它愈加兴奋,煽动着翅膀向我所在的窗口飞来,我赶紧移到墙面一侧躲开。从侧缝里往外看,这个胆大的家伙撞了几次玻璃见进不来后,好像很升起,对着窗台上的一个相册拉了一泡。
半蹲久了,腿有些麻,趁着小家伙面向它的观众炫耀时,我小心翼翼生怕弄出声响地挪回床上。可这个小家伙并不甘心就此罢休,应该是打算再作一次努力撞开玻璃,猛地回头做了一个蓄势待发的姿势:翅膀张开、怒目圆睁、头向前冲,可它看到了我。一下羞蔫了,泄了当时的豪气,翅膀前曲,遮挡头部,显得很不好意思似的。头蜷缩在翅膀里一会,又伸出来看看我。见我没有恶意,它矗在那,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就这样,我不动,它不动,相望着、互猜者。我在想,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一定羞死了,在别人家(我家院里)里的“偷吃偷闹”尽被发现;它也一定在想,它为什么不像其他人一样,怕我偷吃麦粒而敢我走呢?甚至安排个陷阱将我抓住啊?过了好一段世间,我趴得有些累了,起身动了动,它便飞走了。
每念及当时情景,常责备自己应该感到内疚,毕竟伤了人家的自尊,可是我远没那么善良。长大后,对各类野味情有独钟,搜寻着、猎食着,对它们的生命尚不在意,又何谈会因它们的自尊而内疚。
或许正因此,作为惩罚,十几年后的今天。莫说如此温婉的邂逅,纵是相见也难,鸟儿们走了,再也不会回来。
前几年时候,城市中央多建些绿化带,上面星星点点总有些鸟儿在上面游荡。退休的老人结群在此休憩,一边下着象棋,一边听鸟语。有时几只大胆的小鸟,见到熟客也不再害怕,反倒落在棋盘旁,做个只观不语的君子看客,着实有趣。
很长一段时间,感到自己幸运,在农村里长大趣味多,将来会在城里享清福。但一切改变的太突然,自己还没准备好,甚至未接到通知,就得接受已经成为衰败的事实。
怀璧其罪,是对自然最无奈的阐释,它虽像一个智者,启迪、哺育、抚慰着我们,但终究被觊觎、蚕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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