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杏之呓
昨晚梦见了杏子,满树的青杏啊,几乎没有熟透的。堂哥约我一起去打,我用一根玉米杆子对准了茂密叶丛中一颗青中带黄的杏子,一下,两下,打掉了。拾起来,咬一口,好酸啊,根本就不熟。突然杏林旁边的小草屋了的门开
昨晚梦见了杏子,满树的青杏啊,几乎没有熟透的。堂哥约我一起去打,我用一根玉米杆子对准了茂密叶丛中一颗青中带黄的杏子,一下,两下,打掉了。拾起来,咬一口,好酸啊,根本就不熟。突然杏林旁边的小草屋了的门开了,从中走出一个头发和胡子灰白的老头儿,叱喊道,干什幺的?偷杏?
我吓了一跳,忙丢下手中的玉米杆子,说,没有,我们没有偷杏。我一边佯装撕扯着一个灰白黄蜂窝,一边掏出白嫩的蜂虫(黄蜂的幼虫)。可好吃咧,特别是烤着吃。我心想。
我向那个老头比划着。堂哥总是比我机灵,他早已经躲在了我背后的蒿草丛中。堂哥的螳螂脖子拖拉机停在不远的山路拐弯处。他说要去收割玉米杆子。
我讨厌说谎的人,我猜测堂哥在说谎。他明显夺走了我左手中的几颗买来的黄橙橙的甜杏子,又将右手中刚打下的那颗青杏咬在嘴里,绿白的果肉蒙着细密的纤维丝络,酸涩无比。酸倒你,连豆腐都吃不动。我心里悄悄诅咒堂哥。
我们从山北坡下来,走到山路上,中途发现了一个长在丘陵上的黑洞。我们都有些胆小,不敢进去。可以看见,洞门口堆满了垃圾,废木板,女人的破文胸,婴儿的小破鞋,芜杂,又有些隐隐的森气,令我想起《西游记》中白骨精住过的黑洞。
进去看看?堂哥说。洞看起来很深,又黑。我摇摇头。我们终没有进去。其实我是很想进去的,但怕吓坏堂哥,也怕我受惊吓的丑态引起堂哥的嘲笑和讥讽。我决定有空一个人来探险。
后来我们坐上了堂哥的螳螂脖子拖拉机向深山进发。行了一段路程,堂哥突然大叫起来,我闻到无花果的香气啦。
我挤了挤鼻子说,胡说,哪里来的无花果香?
跟我来,堂哥说着停下了拖拉机把我拉下车。
我们爬上山的南坡,先是一片茂盛的板栗林子,也杂有零星的山芋。大大的山芋叶子令人想起西湖边阔边的荷叶,只是没有花。
达到山顶,我们头上都覆了一片大山芋叶子,粗长的叶茎朝天奔放,似巍峨冠带。我们兴奋地给对方摆正山芋叶子,使它稳当地坐在头顶上。
山顶上只有一棵无花果树,但是非常壮大,枝叶铺散开来,如千年银杏,又似万年芙蓉。树下落满了熟透的无花果,皮囊裂开,有甜腻的浆汁流淌出来,果实上蚂蚁纵横,林林总总,贪婪地吸吮。堂哥捡起一颗无花果就要往嘴里送,我一下打落,说,傻瓜,落在地上的不能吃的,那都被蛇和蜈蚣舔过了,小心有毒。
堂哥像个猴子一样蹭蹭蹭地爬上了无花果树,双腿叉在树桠上,自个儿摘下无花果吃起来。我不会爬树,给我扔一个下来,快点。
我们饱餐一顿。正躺在树下休息,突然堂哥嗷嗷地捂着肚子叫起来,哎哟,疼。
吃多了,我说,其实每个无花果果心里都栖息着一只因贪喝果汁而睡过去的蚂蚁,现在它们正在你肚子里打滚呢,一会儿就好了。但堂哥一直叫疼。我急了,从口袋里胡乱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说,给你,止疼片。鬼才知道那是不是维他命呢。
疼痛居然减轻了,堂哥说。但他依然不能独自行走。他矮胖的身体越看越像个婴孩。我背他下山。等我们走到拖拉机边,我把他放在驾驶座上,才发现他变成了一岁半的婴儿,正歪着嘴巴朝我呵呵笑哩,只是他的鞋子不知何时全丢掉了。
我明白这完全是堂哥的骗局,或者是我的错觉。杏子是在五月变黄,玉米杆子的收割季节应该在十月,我们怎幺会同时去做这两件事情?
我们早早起床开着螳螂脖子拖拉机进山,却再也出不去了。我根本不懂得驾车。我看了看堂哥,他的小手里依然紧紧握着那枚未吃完的青杏。
我想起了那个黑洞,就把堂哥抱起来,放在黑洞里。堂哥乖得很,不哭不闹,但我还是不敢带他出去,万一碰上专爱吃小孩的豺狼就麻烦了。
等我回到村子里找到会开车的村民就可以一起出去了。堂哥刚刚吃了那幺多的无花果,应该不会饿了。直觉告诉我那黑洞里是绝对安全的。我拾起那双破旧的婴儿小鞋套在堂哥那胖嘟嘟的小脚上,嘿,大小正合适。
我轻轻地吹了个口哨,愉快地走在山路上。我用舌尖舔舔嘴角,还能依稀可辨刚才吃过的无花果的香甜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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