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的雪融化时，街路两边全罩在阴影里很干冷。石桥下的流水悠悠，小船缓缓穿过桥洞，镇上小酒馆老人们喝着米酒，是自酿的黑酒，黄酒老白酒，他们的眼睛看着桥上偶尔响着锁呐抬着花轿的迎亲队伍，或者车前用彩带扎着百合玫瑰，布娃娃的奔驰车载着新郎新娘。福叔在杨美娟半个月陪练下学会了驾车，车子在福叔手里不太平稳，却已经能在乡村道上行驶。
“老板，你再熟练熟练就可以去城里交警在队考驾照了。”
“多谢你杨姑娘，跟着你们年轻人什么事情都一下子能学会。”
“老板，不论年龄大小多学本事才能赶上时代。”
“杨姑娘，这二年你看到我身上改变着什么？”
“身上看不出什么，除非穿几件新衣裳，改变主要看心里啥变化。”
“我觉得心里不象开豆腐坊那时候镇定，现在心里窝着一股子火。”
“不是我们年轻人把你急的吧？”
“你们年轻人在一起说笑，也让我竖起了耳朵听，我老犯糊涂，杨姑娘，你要体谅。”
“老板，农场就象我的家，有丑事也该遮瞒些，对不？”杨美娟说。
福叔发现五官镇上自己没有一位知己朋友，只有看见儿子雨林，杨美娟，林小雅他们心里才鲜活起来。他听村里的婆娘们说，下了岗的老坟长没中了既不打麻将又不喝酒，常在傍晚时分到阿伟嫂在村里的出租屋里去，他带着茶叶，带着花生米，他去阿伟嫂屋里喝茶，他绝对不会看上阿伟嫂，儿子阿伟给自己做女婿，他一定是看上了阿伟嫂那一对硕圆的奶子。
福叔既想着阿伟嫂又害怕阿伟妇，阿伟嫂在疏远自己，在躲避自己，福叔喜欢阿伟嫂象哄小孩一样哄着自己。福叔酒量已经明显减少了，有时候只一碗黄酒就醉。从小喜欢花的福叔也到花房大棚里摘几枝玫瑰插在自己床头柜酒瓶里，睡觉前也要伸了鼻子贴着玫瑰闻香。
他不喜欢去镇上或者进城玩乐，当苍茫大地躲进太阳阴影里时，他便去他的天堂。
天堂里没有电视音乐和现代的家用设备，伴他而眠的虫鸣鸟鸣和树鸣，有时他还能听见龙岗上风中的哭泣声，想着山坡上那些已经爬上铁丝尼龙绳上的葡萄藤，想起花房里的玫瑰，想起射向桶内的牛奶和一只只丰富的粗大乳头，想起沙奶奶和阿伟嫂她们飞扬神采的脸，想着日子充实，自己对儿子雨林的心血没有白费。
福叔习惯早睡早起，有时候在半夜睡不着便在几百亩牧草地转悠。福叔渴望着阿伟嫂象仙女一样从月色中走进天堂，用硕圆的乳房填满自己的欲望，阿伟嫂已有几天没来。他恨她，他便回忆杨美娟沐浴时洁白的胴体，回想写真集上杨美娟那勾人的目光和动物一样柔滑的躯体。星期天的午后，福叔睡过午觉从别墅里走出来，他手捏水烟杆朝栅栏溜步。
阿伟嫂拦住了他：“福叔，你对我一声不吭，你知道我想对你说什么。”
“你有话对老村长说去，我不听疯女人说话，我不喜欢女人是向阳花朝霞时向东迎着，又在傍晚上扭脸向西。”福叔说。
“真的，福叔，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了。”
“你要多少钱尽管讲，不要败坏了我名声，我知道自己有了恶病也活不了多久，你不要恶诈我。”福叔说。
“不是，福叔，你是我肚子里的宝宝他爹，你把我留下吧。”
“把你留下，和我举行婚礼吗？”
“不，福叔，不结婚也行，让我把孩子生下来，他是你的种，不管是男是女总是你的血脉，你的根啊。”
“我不听你一派胡言乱语，女人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办法都可以使出来，你阿伟嫂没上我的床之前你那么的不得了，后来你为儿子，从我这儿拿钱供儿子读书，变得像小羊羔一样温顺体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老村长暗中勾搭，把我当什么？！”
“福叔，你不要猜疑别人，老村长根本没有和我睡过觉，他只在喝过酒后摸过我一回奶子。”
“好啦，阿伟嫂，男人只摸了一下你奶子，啥事也没发生，你这话说给鬼听吧，你是个感情不专一的女人。我这辈子已经遭受过第一个老婆戴绿帽子了，我不愿让所有的女人给我戴绿帽子。”
“你不相信，福叔，我去把老村长找来，他是你从小在一起的朋友。”
阿伟嫂急了，眼含泪水。
“不，朋友？男人喜欢同一个女人就不算是朋友，是阶级敌人，哼，提起老村长，我一肚子气，他当村长那会，尽是他阻拦，五百亩山坡差一点到不了手。他多么自私，为了让阿龙做他的上门女婿，他宁肯把林场仓库屋租赁给阿龙。现在呢，死皮赖脸要到牛奶营销公司去打工，让女儿占着门市部会计位置，告诉你阿伟嫂，人都是自私的，祖祖辈辈都如此。”
“福叔，我没想到你有了钱变成这样，卑鄙下流反脸不认人，怪我自己看错了人。”
“阿伟嫂，下辈子吧，我再去找你结婚。”
“不，我就找你，我找你结婚，我现在就去死，死了拉你一块去阴间结婚。“
阿伟嫂完全被福叔欺糊涂了，她朝着渔塘奔跑，她发了疯似的跳进了已经冰凉的河水。
福叔没想到阿伟嫂如此勇敢，他跳下河拉住了阿伟嫂的头发。
阿伟嫂是被福叔抱上岸时，遇到阿伟的。
“妈！”阿伟喊。
“阿伟，妈给你丢了脸，妈要死，才能表明自己的清白。妈这辈子没对不起任何人。”
“妈，我们马上就走，离开这野草疯长的地方。”
“你们走，我不阻拦，我还可以给你们一笔钱，找个地方安家，20万买套房够了。”福叔说，“这笔钱，我已经准备好了十多天。”
阿伟不管福叔怎么说，也不顾附近村庄里的男男女女奔来看热闹。
“阿伟，把我放下来，我喝了几口水而已，死不了，我还不想让肚子里的宝宝死掉！”
“妈？你肚子里真有福叔的孩子？”
“对于你，阿伟，妈不清白，那全都是为了有钱供你读完大学，对于福叔我是清白的。”
“不，妈！你永远是我的妈，我找不到城里的工作，捡破烂也要让妈不再受苦，穷人应该要有志气。”阿伟给妈拉整了上衣。
福叔拿着一口布袋向渔塘走来：“阿伟，算我福叔对不住你妈，听说你要走，要去城里找工作，你是大学毕业生，肯定能找到，这20万块钱先拿去在城里买套房子。”
“我阿伟不需要你一分钱，我也不允许我妈要你一分钱，让你的钱喂鱼吧，死老头！”说着阿伟夺过布袋，把一叠叠百元大钞全部撒进渔塘。
“福叔，鱼吃钱了，鱼吃钱了。”村里的男女老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