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涛子

朋友涛子

畅和散文2025-05-07 09:24:39
这位小爷们姓吴名薛涛,脸上时常挂着莫名其妙的微笑,因为他常喝黑芝麻糊,脸皮都喝黑了,这样他的脸上就时常挂着黑色的莫名其妙的微笑,夜里看上去很是瘆人。他为人仗义豪爽,可是他的身材却与仗义豪爽这类词谬之千
这位小爷们姓吴名薛涛,脸上时常挂着莫名其妙的微笑,因为他常喝黑芝麻糊,脸皮都喝黑了,这样他的脸上就时常挂着黑色的莫名其妙的微笑,夜里看上去很是瘆人。他为人仗义豪爽,可是他的身材却与仗义豪爽这类词谬之千里,其身形颇似麻将牌里的一条,细,但是不长,一米六九的光景,背有点驼,就是在他身后狠敲一榔头,把他砸直了,也顶多一米七零,还不能脱鞋——和我一样,同属二等残废者流,所以我们有共同语言。至于他的长相嘛,因颇有争议,我就不说了吧,如果您想象力比较丰富,您就海阔天空想象一下,这么说肯定让您不得要领,我就提供个思路吧,您往人类祖先或直接就往类人猿方向上想,可着劲儿地想,有多远想多远,就八九不离十啦。
吴薛涛虽贵为其官名,却不常用,圈内人都叫他涛子。这个圈子有个宗旨,热烈不欢迎高雅之士,尤其是一脸貌似忧国忧民的假正经者,不过您若有酒量,或者没有量但敢喝,可以来客串一把。您明白了吧,原来是一帮酒肉朋友圈!这个酒肉朋友圈子因为有涛子垫底,我们的名字也相应有了变化,取最后一个字,再加个子,都是什么子什么子的,乍一听以为是到了小日本的妓院。吴薛涛叫涛子,我叫国子,还有文子、芳子、福子,平子等,平子的大名叫张平生,我们这儿“生”和“孙”同音,我们毕竟还人性未泯,大家都是同学出身,辈份相当,于是我们没好意思叫他孙子,就改叫平子了,为此,丫感激涕零,怪自己的名字给大伙带来了麻烦,自罚三大杯,喝得撒尿时慌不择路,不是发现及时就差点闯进了女厕所,闹出了绯闻。我们这个圈子时常聚会,聚会就为喝酒。一边喝酒一边胡说八道,荤段子素段子层出不穷,酒后有像我这样的好事者把这些段子加工整理成手机短信,一时间在小范围内竟颇为流行。喝着说着,说着喝着,舌头就大了,把涛子喊成桃子,把我喊成果子——这是帮色狼加饿狼啊,尽想吃的了。每回在醉眼朦胧中,看着包括我在内的这帮年轻人我都会心生疑问,想当年我们这些人一腔热血,报复远大,立志解放全人类,时过境迁,仅仅过去了十多年,可为什么在人生的道路上这些曾经气冲斗牛的后生竟发展成了一帮酒鬼了呢?
我的前世做过不少好事,修来了我在高中时期能够和涛子同居一室一年的缘分。涛子在高中阶段就表现出了与众不同的流氓气质。晚自习结束后,照理应该熄灯睡觉,可他不睡,总是对我丢下一句“给我留着门啊别装睡听到没有”然后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涛子出门时两眼放光,一脸的精力过盛,半夜回来后,印堂发暗,一脸的纵欲过度,问他干什么去了,他就吱吱唔唔讲了一串非汉非英的杂交语言,让你听了半天还是莫名其妙,可看他那给你认真解释的样儿,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等你再问,他已呼呼入睡。时至今日,他当年常常夜不归宿到底干了些什么,于我来说仍然是个谜。多年以后在酒桌上我再次问他,他竟矢口否认有夜不归宿这回事,并一本正经地强调说,像我这样品德高尚的人能干这种事吗!他的这句明显与事实相悖的话使得他自己忍不住先笑起来,也博得在座的众人一致热烈的大笑,进而喷饭。
适逢周日下午,太阳暖洋洋的,我和涛子就趴在二楼宿舍的阳台上,一边晒太阳一边俯瞰楼下漂亮的女同学一边畅谈人生和理想。那时候我们家庭经济困难,付过昂贵的学费后,我们基本上就只能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了,肉倒是吃过,不过好不容易吃到第二次肉时第一次吃的肉味已经全部忘记了,至于酒,就如同在电视上或挂历上的漂亮的女明星,经常能够见到她,可是从来没有干过她。所以,我和涛子畅谈的所谓人生和理想其实就是关于酒和肉,每回我们都畅谈得垂涎三尺,胸前挂起了长长的亮晶晶的哈拉子。有时谈着谈着,涛子会愤然冒出一句:他妈的,等老子有了钱,天天过吃酒喝肉的生活!他一激动,把喝酒吃肉说成了吃酒喝肉,明白过来后,我和他互拍肩膀,哈哈大笑。
如今我们如愿以偿地过上了有酒有肉的生活,可是精神却异常空虚起来,于是我们就经常寻找理由聚会喝酒。聚会的首选地点当然是在毛坦厂中学,一者,这是我们的母校,二者,也是最主要的原因,涛子大学毕业后回到了毛坦厂中学任教,毛中在省内是一所很有影响力的重点高中,家大业大,经济实力雄厚,涛子的腰包也相应雄厚,来这儿聚会既能凭吊我们暗无天日的高中生活又能放放涛子的血,可谓一箭双雕。涛子对此一律笑纳,他豪气地说,只要弟兄们能常来比啥都好,我可是每天都从四面八方朝三暮四地想你们哪!我们听后笑得如同加大油门的又即将报废的拖拉机,差点散了架,纷纷说你这是什么中文水平啊还教书呢不如辞了得了!没想到今年秋学期,涛子真的辞去了这所重点高中教师的职务,下海去了北京。
惊闻涛子辞职去了北京是在半个月前,那晚阴雨迷蒙,我下了晚自习,回到住处打开电脑,同是远在北京的好友平生即上文提到的平子给我传来消息,说涛子也来到了北京,并告诉了我涛子在北京的电话,我立马拨了过去。电话里涛子的声音依然那么乐观,三句话没说完,他就邀请我去北京喝酒。我说行,哥哥一定去,哥哥祝你一帆风顺,天冷了,加衣服。然后挂了电话。
其实,涛子在毛中挺能干的,他大学时学的是微机专业,一个人在那样诺大的学校负责电脑授课和信息管理,其工作繁忙可想而知,但他做的井井有条,他的敬业和兢兢业业全校闻名。事实上,和涛子一样,我的这些朋友们表面上嬉皮笑脸,可骨子里都是理想主义者,在单位里都是中流砥柱,在他们放浪形骸的背后,是一颗无比纯真的心。唯乎此,我们成了朋友。
我相信涛子的选择自有他的道理,人往往就应该换一种活法。我想凭着涛子的能力,他在北京一定能打下一片天,到那时,我们一定会去喝酒的,大干三百杯,喝死拉倒!近来,我的人生倍感寂寞,可能就是因为这些可以在一起胡说八道、胡吃海喝的朋友纷纷而去。
不管怎样,我还是那句话,涛子,哥哥祝你一路走好,一帆风顺!

2007年1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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