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昌,抹不去的儿时记忆(之四 )

宜昌,抹不去的儿时记忆(之四 )

柔伸散文2025-03-18 19:01:27
由于本人在宜昌生活的那三年多里只是一个贫穷人家的孩子,而且当时又正值我国处于所谓“三年困难时期”,所以在吃的问题上,似乎没有留下多少记忆十分深刻的东西。但是仔细地想一想,仍然有一些东西是值得回味、值得
由于本人在宜昌生活的那三年多里只是一个贫穷人家的孩子,而且当时又正值我国处于所谓“三年困难时期”,所以在吃的问题上,似乎没有留下多少记忆十分深刻的东西。但是仔细地想一想,仍然有一些东西是值得回味、值得将它们留存在记忆之中的。
我在宜昌上完了小学毕业前的最后两个月学。那时候,我记得每天早上上学前,得胜街小学的大门口,总会摆着十几个专卖早点的临时摊点,好像卖包子、烧饼、甜点、小圆面包什么的都有吧。印象最深的,是其中一个行头工具和制作方法都非常与众不同的卖“顶顶糕”的小贩。他的行头有些像流动剃头师傅的家当:一头是炉灶和制糕模具,另一头则是装米面、水和木炭等的贮物柜,全用一条扁担担上。到了合适的场地,去掉扁担生意马上就可以开张。他制糕的材料好像就是用普通大米磨成的面粉,里面大概还加了些糖和油之类的调味品。但混合在一起后,给人的感觉仍然是干松的粉末。制作的时候,只见他先把这些干米粉按一定的用量倒进一个玻璃杯般大小、既是模具又是加热器皿的小铁罐中,盖上盖子,然后不知道怎么弄的小铁罐就自己不停的在炉子上旋转开了。几分钟后,制糕师傅让铁罐停止了旋转,揭开盖子,又不知怎么弄的,一块热气腾腾、香喷喷的“顶顶糕”便被罐子底部的一根小棍顶到了罐口,把它取下来放到一小块白纸上就可以慢慢品尝了。到底“顶顶糕”吃在嘴里是个什么滋味我已完全记不起了,但它那特别的制作方式却刀刻一般深深地留在了我的记忆之中。
到位于北正街的宜昌三中就读后,好像校门口一个卖早点的摊贩都没有。因此,我后来过早都改在位于新民街与鼓楼街交叉口附近的一些小吃摊点了。不过。好像那个年代卖小吃的远没有现在这么多。我对新民街口的小吃摊点尚有印象的大概就只剩下一间卖“糊汤面”的小店、一个露天卖烧饼的和一个卖“蜘蛛蛋”的。所谓“蜘蛛蛋”,在宜昌话里念“zhezhudan”,是在一口大平锅里趁着热油先放上一团汤圆大小的糯米饭,接着再紧贴着糯米饭团围上一圈事先和好的面粉,正反两面都在油里煎上几分钟后就可以起锅食用了。
除此以外,献福路中段离民主路口不远的一家餐馆在我的记忆中也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家餐馆好像既供应早点,也供应中、晚餐。我吃过他们卖的炒年糕和碱味很重的凉拌面,感觉还挺不错。
大约从五九年冬开始,各种物资,特别是粮、油、肉等生活必需品的供应日渐紧张。再往后,人们一两个月才能吃上一回肉已不算什么稀奇事了。要凭空造出猪肉、牛肉来,在高科技空前发达的今日尚属难题,何况是各方面都十分贫穷落后的当年?但是,这间位于献福路上的小餐馆当年硬是用大米面做出了几可乱真的“人造肉”!记得当时,餐馆的当街大门口总摆着一个玻璃橱柜,里面用盘子陈列着这家餐馆制作的一些烧卤熟食和招牌样菜。在那段时间,“人造肉”就常常被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吸引人们的眼珠子。说实在的,“人造肉”吃在嘴里一点儿肉的口感都没有,顶多只能算是一种味道还不错的糕点。但是它摆在盘子里的外形,活脱脱就像一片片刀功不太好的厨师切出来的又厚、又大块的“五花肉”:最外侧是一层两三毫米厚的颜色较深的“猪皮”,紧挨着是两指宽的白白的“大肥膘”,再挨着的便是用酱油精心侵染而成的棕褐色的“瘦肉”部分了……上帝呀,这哪里是什么美味佳肴?分明是一件件工艺美术品嘛!然而,即使只暂时解了人们的一点儿“眼馋”,在当时来说,应该也算是为人们积下了了不起的一大功德了。
宜昌的柑橘现在名气很大,但当年因为人小,不懂得鉴赏品尝,竟然没有留下太多的印象。倒是另外一种外形“丑陋”、外皮粗糙黝黑、既不是菜蔬、又不是水果、可人们都把它当零嘴来吃的东西——黄姜,至今仍叫我记忆犹新。我到过我们国家不少省份,好像只有宜昌一个地方才见得到它的身影。黄姜有两类性质不同的品种,一种带水性,吃起来味苦而涩;另一种剥开外皮后呈蛋黄色,吃在嘴里质糯而味甜,有点像吃烤得较干的红薯的感觉。我很爱吃后面的这一种。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这种东西卖?
时光已如闪电般远离我们而去,我们的头发已由黑变白。尽管如此,儿时的记忆始终如甘露般时时在静悄悄的滋润着我们日渐干涸寂寞的心田。也许,在我们有朝一日盍然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儿时的记忆都还会忠心耿耿的为我们送上最后的一程。
抹不去就抹不去吧,我倒希望它留在心田里的印记比原先更加深刻、更加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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