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简单的老故事:傻父痴爱
那一年,老屋门前的路还没有修,依旧是那种泥泞小道,一下雨这路便难以过人,每次母亲总是望着这条路抚额叹息。路的尽头住着唯一的一户人家,是一个李姓的男子,母亲那辈人都叫他三丫爹,50多岁还带着一个几岁大的
那一年,老屋门前的路还没有修,依旧是那种泥泞小道,一下雨这路便难以过人,每次母亲总是望着这条路抚额叹息。路的尽头住着唯一的一户人家,是一个李姓的男子,母亲那辈人都叫他三丫爹,50多岁还带着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孩子叫三丫,是个小女娃。听母亲说起,三丫爹是文革时期才到村子上来的,一直居住在路尽头处的山腰上,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来自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母亲说在78年后三丫爹也曾跟着村里的年轻人去沿海打工,不久后便带回来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一个漂亮的南方女人,用母亲现在的原话说就是那种“一个妖里妖气的女人,一看就不是那种会过长久日子的人”,母亲当时便觉得这女人不适合老实巴交的三丫爹,没过多久,女人生下了一个女娃,也就是现在的三丫。在当时的农村,人们为了让孩子好生养、健健康康,往往取比较接地气的名字,村里就有人叫“猪儿、狗儿、牛儿……”的,但三丫家觉得给女娃取个这样的名字太粗俗,便商量为孩子取名为三丫。有孩子后的三丫娘和三丫爹在村子里举行了简单的婚礼,但来参加的也只有那么几个人,一来是三丫娘是未婚先孕,这在当时是被人看不起的。二来便是三丫爹平时老实沉默,很少结交朋友,但这些同样没有影响两人的婚礼,大红的衣服,敲天震地的锣鼓,热热闹闹的一些人,这礼便成了。
“过了没多久”,母亲已经记不清具体的时间,在回忆起她只提到那天阳光特别的灿烂。就在大家都以为,三丫爹三丫娘就那样了的时候,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了小路的那头,一群没见过汽车的孩子,围着这一奇异物不停的打转。车门慢慢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秃了顶的中年男子,肥胖的身体一扭一扭的,好像是地里藤叶上长着的肉青虫,张开的双唇一張一合就像两个分分合合的抽屉,那个人粗着嗓子骂走车前的孩子们,孩子们一哄而散,远远的看着那个奇怪的物事,和那看起很凶的男人。孩子们远远的跟着那人到了三丫家,那人进了他们的屋子,将一切好奇的目光隔离在门外。不一会儿门被打开,我们看见三丫娘提着一个包,跟着那个奇怪的男人走了,那个男人走在前,三丫娘紧紧的跟在后面。屋子里三丫的哭声不断,三丫爹眼圈微红望着三丫娘离去的背影发着呆,并不停地抽着手里的烟。这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作为孩子的我们是不明白的,只是有时候依稀传来的一些传言,让我们分不清真假,“三丫娘和有钱人跑了”,“三丫爹被骗了”诸如此类的。
这又是过了多久哩,久到我早已记不清是哪一年,那一年农民家辛辛苦苦种的庄稼,被不知从哪里飞来的蝗虫啃得干干净净,他们叫蝗虫为“飞天将军”,说是老天派来惩罚人类的。我记忆最深刻的是那段时间,母亲每天都蹲守在地里,但还是不能完全幸免,收割庄稼的那天,母亲看着我和哥哥沉默了好久,摸了摸我们的头,然后转身去抹眼泪,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母亲哭,一直在我的世界里母亲都像汉子一样活着。
过了一个月左右,当村里所有的人都收完了庄稼。乡上来人了,他们拿着一杆很大的秤,母亲静静地看着他们将我们的粮食打包拖走,始终不说一句话,我想起母亲那么多天的努力,坐在地上哭个不停。
“妈妈,呜呜……他们为什么要搬走我们的粮食呀?,唔唔……”
“那是上交的粮食,政府每年都会下来收的,过不了多久,又要交农税提留了,看来圈里的猪是保不住了。”
母亲喃喃自语,像是在给我们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自此后得几天,三丫爹来到我家,当时我正和哥哥在隔壁房间玩,他和母亲在中堂谈话。
三丫爹先是沉默了好久,“大嫂子,你还有粮吗?”
母亲叹了口气“哎,三丫爹这个情况你也看到了”
三丫爹继续不死心的恳求“大嫂子,我吃不吃无所谓,我都活了大半个岁月了,可三丫她还小,她不能够不吃呀!大嫂子,求求你了”
“咚”的一声,我们听到了物体重重砸入地面的声音。
这时母亲的声音显得很焦急,“三丫爹,你别这样!我也有我的难处啊,你看到了今年那该死的虫灾,又上交的大半,已经剩的不多了,我还有一大家子人呀。真的不是妹子不借你,只是……哎……”
“这是老天爷的惩罚呀,派天兵天将来收拾我们来了。”
“三丫爹,我这里还有一点点红薯你快拿回去给孩子煮了吃点吧。都是可怜人。”
“大嫂子,太谢谢你了。”
之后,我们听到脚步轻叩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远,还有母亲的叹息声在空屋子里显得出奇的清晰,以至于我现在都可以回忆起那种声音,无奈忧虑。
中国有句古话就曾提到“祸不单行”,真的是这个道理。三丫突然生病了,送到乡上的小医院说是阑尾炎,需要到县城里的医院去作手术,这可急坏了三丫爹,这个病在当时人们的认知里算是一个比较严重的病了。三丫爹不停地向村子里的人借钱,但这个时间又有谁有钱呢?那段时间我经常看见三丫爹到我家来,求我母亲帮他想办法,我母亲虽然是一个热心的人,却同样没有办法。三丫爹每一来,便老了一岁,胡子咋啦一片,眼窝深陷,脸上的纹路也越来越深。路过他家时,他要么不在,要么就坐在门槛上不停的抽旱烟。
有天,三丫爹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然后又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说马上就可以救三丫了,我们都由衷地替他感到开心。一天早晨,三丫爹求我母亲暂时帮忙照顾三丫,母亲察觉到他的异样,劝解他不要想不开,他黝黑的脸上挤出深深的纹路“大嫂子,不会的。”
听到母亲答应,三丫爹似乎松了一口气,便提着一个黑色的袋子走了,母亲将三丫接了过来,那个女孩总是怯生生的看着我们。
当天晚上,已经很晚了,有人敲我们家的门,母亲开门发现是三丫爹,神色慌张来带走了三丫,当时我已睡着,这是后来母亲偶然间谈起的。
第二天,全村的狗不停的狂叫个不停,三辆呼啸而来的警车停在了小路的一边,几个穿着便服的警察,来到村子上,一个个调查情况。这时我们才知道,三丫爹去抢劫了银行,并拿走了一万元。当搜查完整个村子,他们并没有找到三丫爹,众人窃窃私语,顿时流言四起。
几天后,据二叔在警局打杂的侄子透露,三丫爹在县城中医院被抓获,要判10年的有期徒刑。这件事当时被当做严重的社会事件,还被新闻报道。这事被传到三丫娘的耳朵里,他回来接走了三丫。
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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