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待你金榜题名可还应我十里红妆?
屋外那一片素色掺着星星嫩黄的月绒花又要谢了,我理了理自己有些激动的心绪,接着缝制着手中还未完善的一套月牙色的粗制衣裳。那个人说过,“等到屋外的月绒花谢了第十次的时候,我就会回来娶你!”如今已然是第九次
屋外那一片素色掺着星星嫩黄的月绒花又要谢了,我理了理自己有些激动的心绪,接着缝制着手中还未完善的一套月牙色的粗制衣裳。那个人说过,“等到屋外的月绒花谢了第十次的时候,我就会回来娶你!”如今已然是第九次花开花谢了!
我依旧清晰的记得那日他即将要乘邻村王大伯的牛车赴京城科考,那日雨点丝丝的飘着,我同他立在桥头两两相望,他紧紧的握住我的手对我说,“阿芜,等我可好?等我学成,金榜题名时,便立即用十里红妆来迎娶你!等我可好?”那个时候其实我在想,我根本不需要什么十里红妆的,我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乡下女子,若是可以,一生只要平平凡凡地嫁给我的心上人,再平平凡凡的同我的夫君生个孩子一直到老便可以了!而如今我已经找到我的心上人了,只要再过一年我及笄了他也加冠了,我们便可以成亲了!可是我的心上人是个有抱负的人,他想入京考试。作为有抱负的他的心上人的我只能堪堪装作很大气的模样,笑着鼓励他,“好”。其实我早听集市里的几个极爱啐嘴的老婆子们唠叨过了,这京城的科举考试甚是难考,许些人甚至成了老头子了也没考进,许些人考进了便会忘恩负义,忘记原有的海誓山盟什么的。可是我想,我又能怎么样呢?莫不是我不允许他去他便不去了?再者忘恩负义,我对他可没有什么恩,只是他对我却有着许些恩情。
我刚出生还没见过娘亲面貌的时候,她便去世了,独留下爹爹一人照顾我。在我五岁生辰的时候,爹爹在归家的路上顺手捡了一个白白嫩嫩比我大上许些的娃娃给我作了礼物。于是爹爹每每出去给我们赚粮食的时候,那个娃娃都会陪着我在家中,后来我终于知道了,那个娃娃叫林温,比我大上五岁。
在我十岁的时候,爹爹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去世了!那个时候我记得爹爹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那个叫做林温的娃娃站在床边劝导我,而我只是抱着爹爹的胳膊狠命地哭着,狠命地哭着,直到哭晕过去。等我醒来时,我竟在那个娃娃的怀里,爹爹却已然不见了。娃娃说我爹爹只是有事要离家,我要好好的听他的话,等到我及笄了爹爹才会来见我。那时候我不知怎么了竟点点头信了他,随后埋入他怀里。幸而爹爹留给我们一座还结实的屋子和许些银两共着粮食,我们还能不用劳动好好的生活一阵子。
等到我十三岁看似已然长大了许些的模样,林温挨不住我的苦苦哀求,终是带我去见了爹爹,林温让我要静悄悄的,也不准哭,因为在那一块地方,爹爹已经睡着了,我们不能吵醒他。原来隔壁家的伯伯忍不过每夜的鬼哭狼嚎,便在我哭晕过去的时候将我同爹爹两人强行拉开,给爹爹寻了块土地挖了个坑埋了。
后来我每每等林温外出了,便立即到爹爹的墓前。爹爹生前即使是住在简陋的屋子内,也是要干干净净的!于是我寻思着帮爹爹的"新家"打扫打扫。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泪水总会不自觉的流下来,而且是流不尽的那种。
直到有一天,我似往常那般去爹爹墓前打扫。然后我坐在爹爹的墓碑旁,抱着墓碑,从儿时还能记起的时候开始回忆,再到年年的生辰,再到五岁生辰爹爹送的娃娃,再到爹爹离世的那一幕…泪水便止不住的流着,流着…我不去擦,也不想去擦,任由它从我的眼角溢出,淌过脸颊,直坠到地上,最后渗入身下的黄土。一个月内我总会有几日是要哭着哭着睡着的,那日便偏偏不幸,恰好是那其中的一日。只是那日我睡着前似乎感觉到一双温软的手抚过我的脸颊将我的泪珠轻轻拭去,随后我便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后依旧是在爹爹的墓旁,只是我靠着的不再是爹爹那冰冷寒骨的碑,而是一个宽大温暖的胸膛。我愣了三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要从那人身上起来。
“你醒了?”我还没起身,那人便先开口了。
“…阿温?”我有些不敢置信的转过脑袋看向的身后的那个人。有些俊逸的面容带着丝丝如玉般的温和,是他!只是今日风吹舞着他的墨发,他似乎比平日更加的好看。
“你醒了?醒了我们便回家吧。”他只是笑了笑随后将我脸颊上浮动而那令我有些发痒的碎发拨开。
忽地我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哭,“…阿温…”我再次吐出他的名字时却是带着许些颤音和着许些鼻音,泪珠已然落了下了来。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哭,但我确定的是这次不似往日般抱着爹爹墓碑的哭泣。
他的手颤了颤,随即轻轻拭去我的泪珠,恍惚间我似乎看见他微微张口轻轻地吐出了几个字。
“不哭,我不会离开你的。”
那日是他背着我回去的,夕阳西下,我和着风轻轻地问他却又不似在问他,“你会一直背着我吗?”如今我的耳畔上仍然能感觉到并回响着他那温热的气息伴着话语,“我会背你一辈子。”
第二日,他便在屋前的那块地上种上了月绒花。
月然带却九劫尽,绒絮绕散满山情。
……
我还未将那些事情一一回忆一遍,线便已然只剩下短短的一小根了。无奈,我只好拾掇拾掇,打算明日早早去集市买些线共着布。
我正想起身眼前的景物便随着脑袋恍了几恍步子竟很是不稳,我重重跌到了地上,喉咙里似乎有一大堆什么腥甜的东西聚集地愈来愈多,我重重的咳了一口,便是遍地的红。或许是这几日过于劳累了吧,我暗暗安慰自己,虽然这样的事已然不止发生一次了。
等我再次醒来时是在床上,原来隔壁家的阿婆想再给我商量商量,答应一门好亲事。我又婉拒了。我说过会等那个人归来的,那个人也说过,待他金榜题名便用十里红妆将我迎回。
无奈,想着不让他回来时担心,我休息了几日才接着去集市上买布。
“听说了么,公主要嫁的驸马可是那状元郎林温呢!”“听说了。据说那状元郎还是那乡下来的穷酸小子呢,想来是要攀权贵的!”其实我本便不是什么爱啐嘴的人,只是听见了布店中那几个聚在一起爱啐嘴的老婆子们说到了"林温"这两个字才堪堪停下手中的动作。
林温?状元郎?其实我本可以假想考中状元的是同我那个林温同名的人
,要娶公主的是同我那个林温同名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没有那样想…就像那日爹爹的墓碑前我在他怀中不知道为什么便哭了是一样的。
“姑娘…姑娘!”我堪堪回神,看向面前的老掌柜,“这布匹可还要?”这时我才发觉手中紧拽的布匹竟湿了一块。看着老掌柜担忧地盯着布匹的模样,我有些不好意思。“不,不要了…”
跑出了布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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