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X女人的无花果,或虚假的修拉
一冷秋。所有树的叶子都开始变黄,除了红叶谷里的枫叶。那里的红色一片一片,延续到视网膜和梦境的尽头,于是,虚假也一片一片,但依然怕被人识破了背后的清冷似的,虚夸着姿势,以免遭受其他正在日渐凋落的生命的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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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秋。所有树的叶子都开始变黄,除了红叶谷里的枫叶。那里的红色一片一片,延续到视网膜和梦境的尽头,于是,虚假也一片一片,但依然怕被人识破了背后的清冷似的,虚夸着姿势,以免遭受其他正在日渐凋落的生命的憎恨。这个世界上,所有过于灿烂的事物都是虚假的,所有虚假的事物都是遭人憎恨的,比如生活。
我说生活是虚假的,你别不相信。比如我的名字,我原来的名字叫苏曼,但我给了自己一个花哨而取宠的笔名,修拉。你不用企图探究这个名字是什么意义,有意义的名字都让现实的人取尽了,比如,你爸爸,你妈妈,或者你爷爷,或者你家族里其他更有文化或者更文明的人,他们为你的名字伤了智慧,研究了八字,请教了算命先生,祛除了各种有害或犯克的因素,只是希望你在现实的生活中得到幸福,然而,虽然你得了承载着你家族意义的名字,你还是时常觉得生活没有意义,因此,大家宁愿相信一些虚假的没有现实意义的东西,比如谎话,比如偷情,诸如此类与幻想有关的物质或者意识,又比如小说,而小说正是连成一片的许多谎话,或者叫诡辩,就是自己欺骗自己,自己战斗自己,对于作者而言,则是与现实生活联姻后最具诱惑力的偷情。修拉这个虚假的名字,这个就如随机的生活一样随机想到的虚假的名字,就是为了制造这样一些虚假的东西。你看,从你到我,从我到你,都是虚假的,而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和我,或者我和你,也就没有其他什么人了。
我没觉得我触犯了谁。我只是喜欢虚假的东西,虚假的东西如此让人着迷,但我的痛恨更有说服力。尼采有种虚荣心,否则他就不会说自己是太阳,但在他虚假的世界里,他的确是太阳,他的虚荣心是,他要用十句话说出别人用一本书说出的东西,说出别人用一本书没说出的东西;我也有种虚荣心,我也会说自己是太阳,在自己虚假的世界里,我也的确是太阳,但我的虚荣心是,我要用一本书说出别人十句话说出的东西,或者,用十本书说出别人即使不说话用一个眼神就能表达出来的东西。
这就是我对虚假的憎恨。绕了一个大圈子,说白了,我修拉,一个虚假的修拉,一个本应该写许多许多、比尼采的虚假许多还虚假还许多的修拉,在为了许多现实的东西,比如可以休憩的房子,漂亮的衣服,美丽的头发,以及许多许多让人喜欢或者憎恨的东西,必须做出一种很狼狈的虚假的姿态。于是,我的小说,就如在床上的漫长前奏中,连做爱的激情也失去了。谁都知道,文字缺少了天花乱坠的虚假,是件多么恐怖的事情,然而,为了不恐惧我的下一顿饭食,这是必须做出的让步,但时间长了,这种让步,让我对自己的文字更加恐怖起来,抑或说,连生活也恐怖并且虚假起来。
当我将这段诡论对朋友诉说之时,朋友摇晃沉睡的脑袋,问我,那么,到底是你的生活虚假,还是你的小说虚假呢。我顿了一下,想起了我中学时的作文,我在一篇状物作文里说,蚊子吃了牡丹,牡丹也吃了蚊子,老师的批语是,那到底是蚊子吃了牡丹还是牡丹吃了蚊子呢,现实中,蚊子又真地吃牡丹么?初中的语文老师水平低廉,诸如此类,自然不用多说,于是,我对这个人说,生活和小说,互相虚假。
其实,我一直是喜欢穿高跟鞋的。
因为我本没有那么高,而对于一个矮个子的女人来说,穿高跟鞋,无疑又是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告示。然而,我喜欢诸如此类的自我羞辱,并且,说不上为什么。
现在,我穿着这样的高跟鞋,并且仔细地筹划了一幅鲜艳的妆容,去跟一个男人接头。他可以提供给我温暖的床,让我今后有温暖的休憩。不错,你猜错了,我是去做交易,但不是肉体的,而是金钱的。
我告诉他,我会预付三个月的房租,并且不会毁坏他房间里的丝毫物品。在这个已经不剩什么物品的屋子里,墙壁是冰冷的,地面是冰冷的,空气好像也一如既往的冰冷。我听到了一种空荡荡的声音,像是心房的回音,兴奋和担忧碰撞在一起的回音,这种回音告诉我,从此以后,我就要独自喂养自己,独自应付水电费的交纳,独自更换保险丝,独自沉思变换的季节……独自看着窗外那棵无花果树上的果实从枝头上落下,那些有着鲜美味道的无花果,被枝子碰破了皮,露出可以被窥测到的果肉和繁多的种子。我说,这也算是我的么。那个男人说,对,算是你的,你租了屋子,也租了院子。
于是,在这里的一切都将为我拥有的前一刻,在我抚摸了马桶并且要跟他签合同的瞬间,他脸上堆满了笑容,说,姑娘,我想问一下您是从事什么职业的。我觉得租房子只要给钱就可以了,如果他不是嫖客,或者,即使我从事小姐职业却并不想被他嫖,我自然不用费心回答他。我说费心,是因为我职业的特殊,这个尚且保守的城市不但担心自家的房子被不干净的女人玷污,并且大部分人都觉得一个年轻人要有固定的工作和稳定的收入,以免有后顾之忧。出于这种思考,我谅解了他的询问,我告诉他,我是自由职业的,我的收入不会耽误每个季度的房租。他又笑了笑,问我是什么自由职业,并且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他大概想使自己的目光看起来慈善些,但我感到异常得阴冷,射中我的是一股阴风,裹狭着刀剑,我想抵抗,却又无力出手。年轻漂亮会打扮的自由职业的女人,真得如此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么?
他大概看出了我的不满,说,合同签得太伧俗了也不好,我们回去都彼此考虑考虑,这样吧,你等我电话。
我不想再解释什么,语言这种东西从来都是虚弱的。只是,从看房子到最后决定签合同,我花费了一下午的时间,如果写那些虚假的文字,一下午可以给我带来享受一次高级宾馆的收入,我又何苦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怀疑又羞辱呢?我憎恨那样的男人,所以,我必须要签下那套房子。这只是一种情结,或者注定了的战争。
当天晚上,我在一个论坛里认识了一个叫X的女人,她也在找房子,我当时想,我跟她合租吧,只要她不打扰我。于是,在房东还没有给我打电话辞掉之前,我跟X拍了板儿,告诉了房东我和我的朋友一起合租,并且向他报了X的工作地址和所有详细的联系方式。房东很满意,有一个背景可以找着北的就足够他放心了,而他,也并不会实际去查询,他要的只是几句理直气壮的保证。
第二天下午,我就得知,那个X女人,是个如假包换的妓女,她怀了不知谁的孩子,要找个房子修养修养。
我对着签完合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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