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灵夜惊魂

守灵夜惊魂

狼种小说2025-10-25 23:06:48
那年春天,我的老叔死了,是在村外公路遛早时,被外地来的一辆大货车撞死的。他惨死时的模样,我至今记忆犹新:满脸的血迹,鼻梁塌陷,右眼珠被挤压出了眼眶外,张开的嘴巴里,残留着几颗歪斜的牙齿,模样很是恐怖。
那年春天,我的老叔死了,是在村外公路遛早时,被外地来的一辆大货车撞死的。他惨死时的模样,我至今记忆犹新:满脸的血迹,鼻梁塌陷,右眼珠被挤压出了眼眶外,张开的嘴巴里,残留着几颗歪斜的牙齿,模样很是恐怖。本来,我老叔是在固安县的一所中学教书,就要退休了,却不幸遭遇了车祸,全村人无不为之惋惜。

我们家乡的习俗,人死了,是不能马上下葬的,须在家停尸三日。在没有过奈何桥,喝孟婆迷魂汤前,其灵魂还要回家看看,以了却没了的事。之后,便和亲人阴阳永隔,毫不相干了。第一天停尸,要在堂屋设灵堂,尸体就停放在一张木板床上,双脚还须捆上麻绳,以防诈尸。灵堂要设摆香案供桌,桌上照例点一盏长明灯,为准备回家的亡灵指路,是不能灭的。因此,夜里守灵便成了整个丧事中的头等大事。
我老叔没有儿子,只有四个女儿,且已出嫁。按习俗,女人是不能在夜里守灵的,几位本家堂兄由于白天张罗丧事的缘故,过于劳累了,守灵这件差事便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我和本家的一个堂弟身上。
灵堂设在了老叔家的堂屋,堂屋左边是卧室,右边是储藏室,也没有安装电灯。由于房子太破旧,老叔生前和老婶都是住在嫁到本村的大女儿家里,而这闲置的老屋便成了老鼠肆意猖獗的安乐地。因为是第一天停尸,还没有在外面搭灵棚,老叔的尸体就停放在一张木板床上,穿着肥大的寿衣,盖着一块雪白雪白的白布。供桌上摆满了供果,用一盏煤油灯代替了长明灯。灯火如豆,左右飘忽摇曳。灵堂里空气冷涩,幽暗里透着恐怖。
堂弟早已在里屋的炕上睡着了,还打着呼噜。我一点睡意也没有,斜坐在炕沿上,伸着脖子,观察着灵堂的动静。供桌上的长明灯被从门缝溜进的冷风吹得忽明忽暗,燃着的香头那点红光也是忽大忽小,就连盖在尸体上的那块雪白雪白的白布,也是随着风忽闪忽闪的,仿佛随时都会被掀开似的。

沉寂的夜里会使一切声音变得异常清晰,一只猫头鹰在院里的杨树上“喵喵喵”的啼叫了几声,那声音就像人在凄惨的哀笑;西屋墙上挂着的什么东西,不知被什么碰了一下,掉在了地上,“啪”地响了一声;尤其是风吹在窗户纸上,总能带出一片疑似冤魂幽灵哭泣般的可怕的声音。
人在这种时候,神经往往是最脆弱的,最不能接受突如其来的惊吓了。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堂屋的门“哐啷”一声被推开了,一个黑影踉踉跄跄地撞了进来。供桌上的如豆灯火被他带进的冷风一吹,呼啦啦差点熄灭了,而隐藏在阴暗里的各种斑驳怪影,此时却都争先恐后地显露出狰狞骇人的形状,随着摇曳的灯光鬼魅似的跳跃扭动。我的魂儿都差一点被吓出躯壳了,两条腿哆哆嗦嗦地抖个不停。我探着身子,战战兢兢地往灵堂里看,只见那人一个趔趄,倒在了停尸床边,嚎啕大哭起来。
这是谁呀?天都近午夜了,谁还会在这个时候来烧纸拜祭呢?我躲在里屋的旮旯处,屏息凝视,听着灵堂的动静。
堂弟依然呼呼大睡着,就跟死猪差不多。按习俗,停尸期间,院门是不能插上门闩的,为得是好让亡灵回家跟亲人作别。
“兄弟呀——想不到哇——你这一走啊——可就见不了面啦——”那人边哭边数落,还用手把床板拍得“啪啪”响。哦,我听出来了,是我们村的光棍杨德林。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喝醉了酒,正好路过这里,就稀里糊涂的撞了进来。

我就像抓住棵救命稻草一样,把德林叔拽进里屋,云山雾罩地逗他侃开了大山。他满嘴的酒气,眼角还挂着泪珠,拍着自己的胸脯,哽咽着向我表白:“表侄啊,就凭我姓杨的,给你老叔守灵,够份吧?”说着,他又要哭泣,我劝住了他。就这样我东一句西一句的,和他聊了起来,目的就是把他留住,陪我守灵,以解除我内心的恐惧。已是午夜时分了,他酒醒了,头脑开始变得清晰起来,才发现自己的窘态,有些不好意思,确切地说是害怕,扯着我的衣角,乞求我送他回去。你害怕我比你还害怕呢!但又不好推辞,毕竟是我的长辈嘛。可他住在村外,须走好一段路程。我硬装胆大的,送就送吧。我推了推还在熟睡的堂弟,他连眼皮也没动,翻了个身,又睡死了。甭管他了,好歹一会就回来了,还能出啥事呀?我给香炉换好一子儿供香,又给长明灯添上些许煤油,便把灵堂的门带好,和德林叔摸索着走出漆黑狭长的门洞口,送他回家。

夜,黑锅底似的,伸手不见五指,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的,还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好似人的呜咽声。冷冷的风袭来,吹起阵阵飕飕的寒意,四周仿佛浸润着一片沉重的死寂。就在我返回的途中,不知怎么的,忽然我的心底冒出一股莫名的恐惧。也许是经过那片陈家坟地时,被啼叫的猫头鹰惊吓的缘故,总感觉周围似乎有一团团的怪影,朝我挤压过来。我的头皮有些发麻,硬生生地往前走。突然,就在给死人搭武庙的地方,升起了一团幽蓝幽蓝的火光。我以为是幻觉,就使劲揉了揉眼睛,没错,是火光,只不过那火光的颜色不是红的,而是蓝色的。我的脊背开始发凉,浑身直起鸡皮疙瘩,额头似乎冒出了冷汗。我惊恐地瞪大眼睛,紧紧盯着那团诡异的火光,看不见一个人影,也听不到一点声音,只见那团蓝火苗越烧越旺,继而又飘飘忽忽的,渐渐地不见了踪迹,周围依然是死一般地沉寂,只有空中飘洒的凉凉的小雨,发出好似人的哭泣声。

妈呀,闹鬼了!我拼命往村里跑去,仿佛躯壳里的灵魂要飞出来给鬼魅吞噬似的。一路上感觉脊背凉凉的,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尾随着我,忽然感觉浑身猛的一凉,激灵灵打了几个冷颤。坏了,被鬼魅跟上了!我拼命的“咚咚"地往前狂奔,而背后那个东西也“咚咚”地追赶着我,我快它也快,我慢它也慢,我脖子后面的那股凉气,就像一股烟雾一样在我身边萦绕不去。我想回头看看,但奶奶在世时说过,晚上会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可能是些无家可归的游魂,也许是些含冤负屈的亡灵,经常在夜里游荡,如果人在走夜路时被它跟上,是千万不能回头的。因为夜里走路,人身上会有五盏神灯护佑,鬼魅是不敢近身的,倘若你回了头,那护身的神灯就会相继灭去,鬼魅就会趁机附上你的身体,会死掉的。我没敢回头,只顾拼命地往前跑着,似乎都要喘不上气来了。就在我快要接近老叔家的门口时,妈呀,我的魂都要被吓飞了!只见老叔家门口,靠墙根处,隐隐约约的,似乎有个穿一身白的家伙,正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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