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歌

轮回歌

侍禁小说2025-12-22 17:22:31
接到电话的时候,我有些发楞,在记忆中不停地搜索这个熟悉却似极度陌生的名字,那一刹那我陷入沉思,很长时间都没有回过神来,再回应时,发现对方依然耐心地等候我的情绪平复。女孩的声音带着一丝凄楚:“茜让我打这
接到电话的时候,我有些发楞,在记忆中不停地搜索这个熟悉却似极度陌生的名字,那一刹那我陷入沉思,很长时间都没有回过神来,再回应时,发现对方依然耐心地等候我的情绪平复。
女孩的声音带着一丝凄楚:“茜让我打这个电话,但必须在她走了以后,她似乎觉得需要告诉你一声。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从没听她提起过你,但是没想到她最后留下的话语却是关于你,一个对于我们都很陌生的男人……”
我道声谢,有礼貌地请她能不能明天再和我说其余的事情,女孩沉默有顷,终于挂断了。
我闭上眼睛,外面正是春天,两颗巨大的杨树开满了细碎的小花,在距离五十公尺的地方肆意挥洒着青春,偶尔一两朵拂来,落在我孤单寂寞的房间。
头顶上,是一望无际湛蓝的天空。
我感觉眼角有东西濡濡而下,却咬紧牙齿,不愿大放悲声。眼前只有蓝天,耳边只有风吹过。
茜闯入我的生活时,也正是这么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我一直不明白茜怎么会和我这样的人发生纠葛。我是一个冷静自持到无趣的男人,二十三岁之后就再也没有喝醉过,对任何事物,感情也好,事业也好,总是保持警惕,每当开始忘我的时候,就会及时跳出来,提醒自己不要失控。我没有娱乐,没有激情,我所有的工作,就是在这间二十平米的小屋里,整理千年前的文字。
不需要灵感,不需要热情,甚至不需要学识,只要有耐心就可以了,我对着敦煌残片的影印件,从那些模糊不清的笔画中去解读故事。
那天茜背着巨大的登山包裹,在C城的街头驻足,我夹着薄薄的文献资料,从图书馆赶回寂寞的小窝。
经过这个女孩的身边,我感到强烈的震颤,她身上夹杂着各样的气息,从密林到雪山,她的耳边,还挂着一朵枯萎的小花。
她的包裹似乎比她本人还要巨大,她纤细的手臂上戴着陈旧的银镯,在满街窈窕白皙的女子中,她显得粗糙而无所适从,她的脸上,还带着高原紫外线留下的大片酡红。
我看着她,她的眼神清澈而坦然。她看着我,我的目光躲闪而迟滞。
浴室里的水声哗啦哗啦,她大声和我讲话。
“好久没有这么舒服地洗过澡了,上面的淋浴水流小得让人想哭!”
我在房间里看着她的包裹,沉重,肮脏,但是带着坚实的质感,给人以安心的感觉。
她走了出来,什么都没有穿,她的身体纤弱平常,她却带着一种骄傲在展示,她在我面前弯下腰,翻检包裹里的内衣。
我一把抱住她,破旧的单人床承载不了两个人的重量,发出破裂的声音。
她顺从地躺在那里,任我笨拙地进入。我感到温暖,焦虑,探求着她的嘴唇,却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不知道在她漫长的旅途中有过多少这样的夜晚,在那一刻,我怀着小小的带着恶意的快乐,像小时候,偷偷藏起同桌的钢笔,然后看他焦急地寻找,一边假装帮忙一边把钢笔丢进垃圾箱,兴奋中又带着一丝恐惧。
我抱着她,她扭头看着窗外。四月的夜晚温暖而安静,外面的灯光透过窗帘,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阴影,那一刻,我像一个囚犯一般无地自容。
“从你的眼睛里我看到什么东西正在死去,开始腐烂,往下沉,往下沉,仿佛要坠入无边的黑暗那样。”
她转过头,很认真地对我说。
在西藏,她在寺庙看着那些磕长头的僧侣,他们从早到晚,重复着动作,虔诚无比,为众生祈福,他们的眼神,高贵而慈悲;街头背着行囊的旅人,他们的眼神或喜悦,或迷惘,但是清澈见底,他们不设防。
“可是下来后,你的眼神却让我内心收紧,你似乎什么也不在乎,你藐视一切包括你自己。”
我笑了。那年她才十七岁,而我早已年老。
自从大学毕业来到这里,我已经不相信,而且不愿意进行这样的谈话了。
我抚摸她的头发,小声说:“那你就来拯救我啊。”话音刚落,我已陷入沉沉的睡眠。
天亮的时候她已经不在这里。我的第一反应是仔细查看室内摆设,看看有没有丢失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少,昨夜的一切就像是梦一般来去无痕,枕头上还残存着一丝温存,可那已经不再重要。
我继续看我的敦煌残片,旁边翻开厚厚的字典,我仔细对照字形,然后把它们抄到纸上。
这项工作我已经做了半年,每天工作的时间很少在十二小时以下。
我喜欢这样的工作,伪知性,不需要交流,需要大量的时间。日复一日之间,我的生命在有条不紊地消耗着。
三个月后,她又突然出现。
C城的夏天热的恐怖,她就这样带着一身的热浪出现在我的小屋。
我的小屋没有空调,两台大电扇日夜不停地转着,我仍是热得汗流浃背。
她穿着小吊带和热裤,开始很贤惠的帮我收拾房间,我积了一个星期未洗的衣物,屋里弥漫着汗酸味。
她吻了我一口:“这次我是来让你牵挂的。”
我抱着双臂站在阳台,笑得不置可否。杨树的叶子已经长得很密,郁郁葱葱的生机里有蝉的叫声。
这次她做到了。
这次离开让我的心莫名的压抑。可能人是习惯性的动物,适应一种生活后就很难适应另一种。她花了两个月的时间让我习惯她的存在,可是又一次不告而别。
我不是一个很能机变的人,每次改变我都需要很长的时间来调整,可是她却不肯给我这个时间。每隔一两个月,她就会出现,在深夜的时候,悄悄打开我的房门,像猫一般钻进我的被窝,每次我感受到她头发柔软的触感,就会睡得很沉很沉。
茜的年轮在二十岁嘎然而至,从此她永远不会变老,她花了三年的时间来搅动一池死水,可是自己却这样地离开。我依然记得她离去的那个眼神,依然地清澈纯净,那时她已经在承受巨大的痛苦,比以往更加瘦削,脸上不再有高原健康的色彩。她戴着假发套,有着化疗之后的苍白孱弱。
那天晚上她走进我房间的时候,我已经分不清那是她,还是只是一个影子。
那天她出奇地健谈,不停地咳嗽,她讲起她去过的那些地方,从天南到海北,她背着背包,在中国的城市里穿梭,她还太小,小得无法理解人世间漫长的灰色地带,她很年轻,可是已经没有未来。
我看着她,她在燃烧。
用她残缺不全的生命,用她并不健全的翅膀,背负着没有希望的命运,却在凛冽酷烈地挣扎。在她明白她的生命将在开放之前凋谢时,她选择了一个人来承载她的梦想,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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