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逝的歌声

飘逝的歌声

彩笔生花散文2025-02-27 11:31:43
周末,吃过晚饭,离开屏幕,带上房门,和丈夫儿子一起,朝着那条夏夜傍晚经常漫步的小巷而去。此时,已是华灯初上、霓虹闪烁之时,万家灯火迷离地点缀着每一扇窗户背后,那些掩藏着的繁华或落寞。有晚归的人流,行色
周末,吃过晚饭,离开屏幕,带上房门,和丈夫儿子一起,朝着那条夏夜傍晚经常漫步的小巷而去。此时,已是华灯初上、霓虹闪烁之时,万家灯火迷离地点缀着每一扇窗户背后,那些掩藏着的繁华或落寞。有晚归的人流,行色匆匆,目的明确地奔向那个叫做家的地方,亦有饭后散步的人群,或亲昵情侣相偎相依,或三口之家牵手漫步,或老人小孩三辈同行。这才突然发现,我们一家子,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在傍晚之际,任一缕晚风拂过发梢,悠然清闲地散过步了。时光,却并没有因为我的疏忽而作半步的停顿,不知不觉之中,季节偷换,白昼悄悄地变短,而漫漫的黑夜,却越拉越长了。
几场萧瑟的秋雨过后,夏末残余的暑热,终是消失了恣意狂妄的身形,一阵凉风携着湿润的气息,迎面扑来,带着些微的寒意,穿透我裸露在外的肌肤,沁入骨骼深处。道路两旁的植物,似乎还未曾感受到秋意的来临,依旧伸展着蓬勃的枝桠,在尽情享受雨水的沐浴后,每一片叶子,于街灯的映衬中,泛着幽绿的暗光。这份绿意,经过春的萌芽夏的沉淀,此刻显得更加地厚重深阔。团团簇簇的紫薇花,粉红,浅紫,似一不小心跌落人间的朝云晚霞,站成秋初之际一抹让人心醉的风景。秋风最是无情物,看那树下的草丛间,竟是星星点点地洒落些许柔弱无骨的细碎花瓣,一地缤纷的落英,不禁让人心生爱怜。其实,那些旧日的时光,不是也正如这一地的残花般吗,就这样,被人轻易地冷落在季节的深处。
巷口,依然是熙来攘往的人群,以及嘈杂鼎沸的喧闹之声。隐在街边草丛里的地灯,束束迷幻的彩光,投射到小巷拱形的屋脊、挑飞的房檐上,为这些仿古的建筑揉入了现代的色彩。本是仿古,因此,就算是与现代元素相碰撞,也不会有抵触和怪异之感。
心里,隐隐约约间,在寻找着什么。总觉得仍如白天一般繁华的巷口,较之数十天之前来过的傍晚,似乎少了点什么。曾经那首熟悉的老歌,低缓的弦律,此时此刻,若有似无,如梦似幻,仿佛又在我的耳畔萦徊盘旋,久久无法弥散开去。抬眼往街角小花园的空地处看去,那里,除了一些纳凉的人们,以及穿梭而过的行人外,什么也没有了。当初那个唱歌的女子,事隔数十天,当我再来之时,她却已不见了踪迹。夏日潮闷的空气,似乎又在回忆中缓缓游弋,侵袭着我几近茫然的思维。
一副宽边硕大的黑色墨镜,遮住了可以流泻心事的双眼,同时也遮住了小半张容颜。总着一身很普通的夏季装束,T恤短裤,或是无袖短裙。她应该有三十多岁的光景吧?最先吸引我注意的,不是她夸张的墨镜,也不是她太过寻常的装扮,而是她的歌声。
“夜色茫茫罩四周,天边新月如钩,回忆往事恍如梦……”入夏之后某个热浪起伏的傍晚,正在漫无目的散着步,突然,一阵悠扬的歌声在巷口被人轻缓地唱起。居然是我以前最喜欢的歌手徐小凤曾唱过的《明月千里寄相思》,只是,她的歌声中,少了一份徐小凤的醇厚低沉,而多了几分绵长甜美的音质。这首老歌,在当今浮躁的歌坛,似乎已经极少被人唱起了,如若一坛陈年的老酒,尘封在老去的时光之中。但是,在这个夏季的傍晚时分,却被人突然掀开了盖得紧紧的坛盖,于是,酒香四处陈溢,让人不禁深深沉醉其中。那婉转甜润的歌喉,似一阵阵凉爽的清风,划破盛夏的炙热,又似一脉脉山涧的清泉,流过夜色的迷朦。我这才注意到,巷口对面的街角花园处,一位戴着大墨镜,穿蓝色棉布T恤浅白牛仔短裤的女子,正手握话筒,那声声悠扬的歌曲,从她唇间飘出,和弦着她身旁简陋音箱里的伴奏弦律,飘荡在夏夜沉闷潮湿的空气中。
驻足。她的前面,放着一个纸箱子,里面有些零碎的钞票,一元,两元,十元,二十元……纸箱子里,靠着一个硬纸板,硬纸板上密密麻麻地写着一些字,字写得不是很好,歪歪斜斜大小不均。借着向晚微弱的余辉,我看清了硬纸板上的那些文字。她说,她来自一个美丽的小镇,曾经痛彻心扉地经历了婚姻的破碎,那场惨绝人寰的地震,又让她同时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父母。没有谁会喜欢流浪,但是,她却无奈地选择了流浪,四处飘泊中来到了这个城市,大家无私的爱心,将会支撑着她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流浪”二字,似一把尖利的锥子,倏然穿透我的心脏。我,不敢再抬头看她,因为,我的眼里,在看到那两个字的瞬间,便已是盈满了泪水。只害怕,无法控制的情感,会在陌生人面前落下失态的泪珠。转身走开,抹着眼角,远远地,远远地,感受着她歌声的余韵。用心细细辨来,歌声的甜美中,竟是隐匿着世事的沧桑,圆润里,又似刻着无处言说的凄凉。
我不知道,她,一个柔弱的女子,是怎样走过了那段刻骨铭心的伤痛,亦无法感受,一个无所依靠四处流浪的人,又是怎样用一个人的肩膀去抵御风雨的侵袭。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谁也无法知晓,小小硬纸板上那段简短的文字背后,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和伤痕,谁也无法明了,那副大大的墨镜后面,又将是怎样一双孤独忧郁的眼睛,更是无法窥视,她的内心极深处,曾经经历了几番蚀骨的伤痛和人情的悲凉。我能看见的,只是今天的她,奔波于岁月的风尘中,站在这个城市热闹的一隅,面对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唱着一首又一首的老歌。
此后,每天傍晚,余辉未褪之际,她总会蹬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车架上搭着音箱,来到这个地方。她也唱邓丽君的歌,但是,我仍执着地喜欢听她唱最初的那首《明月千里寄相思》。
而今天,十多天未曾来过这里了,她,却突然消失了踪影,走得如此地彻底,连歌声的余韵,也不曾有半刻的停留。一切如昨,就像她从来不曾来过一般。
那个唱着《明月千里寄相思》的女子,她,又流浪去了何方?她,又将走向哪一座喧闹的城市,面对那个城市同样陌生的人流,再次重复地唱起一首又一首的老歌?这一座座繁华拥挤的都市里,每一扇窗户的背后,每一盏昏暗的灯光下,都有一个温暖的家,而永远流浪着的她,却从不曾拥有一盏如豆的温暖。或许,只有不停地流浪,才是她宿命里的蛊。
只是,当我黯然神伤地在这里想起她时,她是否能够感知,曾在她面前短暂停留的一个陌生路人,竟将她深深牵挂。我,仅是她生命中陌生的路人而已,或许,连一点点记忆的涟漪,也不曾在她的脑海里微微泛起。
流浪啊,流浪!当流浪成为一个主题在生命里延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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